于是那个女孩儿, 就这么“沾了光”,得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名字。

“或许也是为了安抚我。”

潘丽萱冷笑了一下:“他们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给我说了她的名字……还说让我知足,其他人家的女儿, 这么可能起这种男孩名。”

潘丽萱的经历从未被掩盖过, 所有人都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所有人都在劝说她放下,或表现的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有在这个时候,潘丽萱才可以窥见这群人那抹不去的心虚, 他们自以为自己给了她天大的尊荣,一个女孩,叫个佳佳慧慧就已经很好了, 而潘丽萱的女儿呢?青柏, 这么好的名字,一个女孩儿能这么叫, 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但可惜的是,这些所谓的“福气”都是虚假的, 在潘丽萱逃走之后,她的女儿便重新坠落回了泥潭里,她没有人管束,和其他男孩打架, 甚至因为潘林山一家的苛待, 连饭也吃不好,长到六岁了, 也只有黑黑瘦瘦的一小个。

在那一刻,潘丽萱忽然意识到了她是谁。

她是她的女儿。

潘青柏,是她潘丽萱的女儿。

被积压了数年的母爱在此刻爆发,潘青柏并没有让潘丽萱回想起曾经的屈辱,只激发了她无穷无尽的愤怒,如果潘青柏真是个男孩,她才要恨他,无穷无尽地恨他。

但她不是。

她是她的女儿,是另一个,小小的潘丽萱。

潘丽萱挥舞着菜刀,把两个男人赶了出去,她不在意潘林山惨叫的声音,也不在意那个面熟的男人大骂她是疯女人的声音,她关上门,在两个男人的谩骂中打了一辆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乡。

但结局并不如她所愿。

她的故土,迎来了拆迁潮。

所有人都搬走了。

潘丽萱和曾经的家里的所有人都断绝了联系,她站在那崭新的大楼面前,一时间头晕目眩。

“我有试过去找……她。”

潘丽萱闭上了眼睛,她不受控制地喘息,因为激烈的情绪甚至有些窒息,季朝映沉默地看着她,她没有再试图去搀扶住这个被母亲背叛的女儿,又失去了女儿的母亲,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把杯子放在了台面上。

季朝映知道,这个“她”,不是指潘青柏。

而是指……潘丽萱的母亲。

潘丽萱伸手抓住了那一杯水,和她竭力维持平静的面色不同,她的手却在止不住地颤抖,让杯子里的水晃出来,打湿了她身上的围裙。

但潘丽萱还是勉强把水送到了嘴边,吞了一口水,用这种方式压下自己的情绪。

她说:“我给她打了电话。”

那是时隔几年后,潘丽萱第一次联系她的母亲,她做足了心理准备,反复崩溃数次,才把那个熟悉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太可笑了。”

潘丽萱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她想挤出一个笑,但却笑得比哭更难看:“……我居然没能拨通。”

几年前的潘丽萱,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她一次又一次地拨打那个电话,但耳边传来的消息,始终是同一句。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是报复吧。

一定是报复吧。

彼时的潘丽萱看着手机界面,脸色惨白。

是她抛下了她的女儿。

大概这就是报复,报复她……再也没办法把女儿找回来。

在出发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潘丽萱曾反复思考过自己见到女儿之后要和她说些什么,但不论女儿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样的,她都下定了决心要带走她。

就算潘青柏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