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后悔,又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赚钱,他想起了自己的债务,如果不能够再用身体赚钱,那他该怎么样才能够偿还这些钱呢?

他没有存款,手里的活期也不过几千块钱,其他的钱都按时打给了债主的账户。但是,如果不能够继续卖逼,他总要找到一个能够让自己有一定收入的工作。他的学历很低,只有高中毕业证,在大学生都难以找到工作的社会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找到什么样子的工作养活自己,治好自己的病。他暂停了之前的营生,专心去找了三天的工作,发现适合他的只有餐厅前台、超市收银员这类没有太多技术含量的工作,而且工资很低,每个月只有三千的工资,而治这个病又很费钱,他还要付房租、水电费,工作也只包吃饭不包住。

能够供他选择的余地太少了,他只能在步行街大厦商城的餐厅中随便找了个前台的工作,每天帮忙收银。他时常害怕被用餐的客人们认出来自己是个卖逼的人,他害怕来用餐的客人中有他曾经招待过的嫖客,所以他经常把印着餐厅logo的鸭舌帽压得很低,挡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认出他。还好一直相安无事,阮宋觉得庆幸,来用餐的客人们也非常和善,偶有几次发生冲突,也并未一直刁难他。

让他选择这份工作的原因是因为工资可以月结,不需要拖到下个月,阮宋急需用钱,经不起这种拖延。但是前台很累,每天要工作八个小时,很少有坐着的机会,他的脚站得特别酸,小腿肚上的血管因为久站变得十分明显,像是结了一张密密的大网,但阮宋觉得这样的钱赚起来很让他有尊严感,这是他的辛苦钱,血汗钱,虽然不多,也是正经营生赚来的,每一分钱都是合理的。虽说现在色情业合法,出卖身体所得也合法,需要交税,阮宋却觉得那钱赚得很不光彩,是被人戳着脊梁骨赚的钱。在上班时,他总是把背挺得直直的,满脸微笑,干得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劳动让他重拾出卖已久的自尊,他也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在不同的人面前卖笑了。

但他的病痛还在持续,从下体传来的持续性疼痛让他时时刻刻都牢记着曾经犯的错。不过,他犯了什么错呢?出去卖是被父亲逼迫,他的错就是深陷泥潭时没能够更好地保护好自己,为了能够多几百块钱选择危险的无套性交。其实,很多同行都会为了钱做无套,这很不安全,他一直抱有侥幸,总觉得自己不会的,忘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但他已经堕落到现在的地步,安全套只能阻隔大部分,总会有漏网之鱼,也许,一个百分之一的小几率,要是真的落到身上就是百分之百,他想,他的确为了自己的傲慢和轻视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一切都来不及了,阮宋只能尽全力去弥补。治疗期间不能喝酒,也不能有性生活,阮宋已经不再卖身,连夜场的陪酒都不去了,佳佳天天都跟他打电话聊天,问起他怎么不来夜场上班,阮宋只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自己生了病,等病好了就回去上班。

直到患了病,阮宋才真的感觉到痛苦。他曾经听说过,曾经有一个同行感染了艾滋病,到死的时候身体都烂了,恶臭无比,又是梅毒感染者,免疫力太低,病时好时坏,下体都被病菌侵蚀得稀烂。这件事被当地的同行们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内几乎所有的合法性工作者在上班的时候都会要求戴套,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但这阵风声过去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们把这血淋淋的事实抛掷脑后,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会过去,被忘记。阮宋躺在自己的床上,服了药,下身痛痒难耐。他的女性生殖器周围都生了一圈菜花状的疣体,龟头也红肿得很厉害,尿道口里也长了疱疹。他有两套生殖器,治疗起来不仅费时间还费钱,他一有空就会往医院里跑,开药,还攒钱做液氮手术。如果选择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