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啪”的一声脆响,刘太后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丝毫不像是病重之人。
刘义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摸衣襟:“姑母……”
紫宸殿中,暗卫来报。
“禀陛下,刘太后正往紫宸殿来。”
“知道了。”秦钩应道,“不要阻拦,让她过来。”
阴云密布,狂风四起。凤冠凤袍,逶迤而出。
刘太后的轿辇从长乐宫出来,在紫宸殿前停下。
她扶着侍从的手下了地,一步一步,登上紫宸殿的台阶。
殿门大开,正对着她。
紫宸殿里,只有烛光照得到的龙椅上是明亮的。
刘太后两边侍从都执着灯笼,烛光照在她的凤袍上,光彩夺目。
雍容华贵,气度不减。
秦钩抬了抬手,也让侍从把殿里的蜡烛点起来。
刘太后大病未愈,显然有些体力不支,走在台阶上,走一走停一停,还有一回差点跌倒,被侍从扶住了。
扶游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倘若是逼宫,刘太后不可能自己过来,她亲自过来了,那只能说明――
秦钩和刘太后早已经达成了什么约定。
扶游转头看向秦钩,秦钩却握住他的手:“不会出事的。”
这时候,刘太后也已经到了殿门前。
她推开侍从,跨过门槛,走进殿中。
正当此时,刘礼与刘义也冲到了紫宸殿门前。
兵马早已经就绪,他们恐怕生变,声音都在颤抖:“姑母?!”
可是刘太后就像没听到一般,径直走进殿中。
她在殿中停下,抬头看向秦钩:“陛下料事如神,我甘拜下风。”
扶游不明白,看看秦钩,再看看刘太后。
刘太后笑了笑:“扶采诗官有所不知,几年前,陛下同我打了个赌。他说,刘礼刘义往后必定要反,还会拿阿戎威胁我。我不信,就同陛下打了个赌。”
“江山为注,倘若我赌赢了,陛下和你没有子嗣,便传位给刘家人;倘若我赌输了,刘家任由陛下处置。”
刘太后长叹一声,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她赌输了。
秦钩早几年前就算到了这一步,刘家现在逼宫,自然是徒劳。
她回头,仅仅一个目光就将殿门前的刘礼刘义吓得瘫倒在地。
刘太后转回头,看向秦钩:“只是陛下,我虽然赌输了,但也不算全输。如今禁卫军与五路诸侯皆在宫门外。”
秦钩问道:“那还有六路呢?”
刘太后极力忍耐,没有理会他,继续道:“我知道,就算此时刘家勉强打下皇位,也绝没有可当大任之人。”她回头看了一眼两个侄子:“一对草包。”
“兵符都在我手里,我只有一个条件,只要陛下在我死后,放刘家人一命,我立即下令退兵。否则,今日拼死一战,天下生灵涂炭,就算陛下不在乎,扶采诗官也是会在乎的,不是吗?”
秦钩没有犹豫,颔首道:“好,朕答应你。”
刘太后却定定道:“请陛下与哀家三击掌,以为约定。”
她和自己的弟弟一模一样。
许多年前,在城楼上,刘将军为了她,也是这样说的,一定要秦钩发誓。
“好。”秦钩没有防备,直接站起身。
他刚要上前,刘太后却思忖着,又道:“哀家与扶采诗官三击掌吧,比起陛下自己,陛下好像更在乎他。”
果然,一听要换人,秦钩明显紧张起来,衣袖里的拳头都捏紧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现在是朕在施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