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贝苓抬过了头。

即使侧脸被扇得红肿，看起来有些滑稽狼狈，却丝毫不减她的坚定。

贝苓受了她的这一巴掌，自然跟着上去不会打回来，“漫画可以还给我了吗？”

贝苓的语气淡然。

旁人眼里看来，她被打了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莫芯收起了笑，有些怀疑地跟身边的张诗娴，“她是不是被蒋颜打傻了？”

贝苓的脸红肿着，她没去在乎。

于是又对蒋颜重复了一句，“你自己说要还给我的。”

贝苓不是不计较。

她没这么大气。

贝苓这样的反应和回复，更像是对蒋颜有着极大的抨击。

这是她无声的抨击。

不是所有人都要以暴制暴的。

蒋颜确实沉不住气了。

她没能如愿地看到贝苓脸上露出，哪怕是一丝的怯意。即使在众人面前被她如此羞辱，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蒋颜握着漫画的手关节逐渐泛白。

在众人面前维持的平静，瞬间被心里抑制的怒火燃过了全身。

“好啊，我可以还给你。”蒋颜说着，向张诗娴看了一眼暗示。

张诗娴立马会意。

漫画的书脊部分被她抓在手中，并不算厚的书页岔开一半，露出里边黑白漫画的内容，正随风吹动翻页着。

贝苓察觉到张诗娴下一步要做的动作，大喊着：“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书页被撕开的同时，附上了贝苓的制止喊声。

蒋颜眼里是无比的痛快。

掉落的漫画内页像是碎片融入风中。

///

俞惜着急地将天台门推开后，脚边恰好吹来了一页纸张。

黑白漫画人物的分镜处恰好是一个握着麦克风，在舞台上无比闪耀唱歌的主角。

是热烈憧憬的，肆意洒脱的。

不是俞惜现在放眼望去，在天台上被众人团团围住的贝苓，周遭都弥漫着压抑沉闷气息。

贝苓蹲在地上去抓着被撕开一半，犹如残破不堪空壳般的漫画封面。

她脸色苍白，眼底里终于有了蓄起的泪水。

“早知道这样又何必呢，连求人都不会好好求……”

不知道是谁在开口。

语气带着同情口吻，不带着任何一个刺耳难听的词汇。

却是俞惜听过最恶毒的一句理中客语述。

她们丝毫都没有注意到楼梯口。

直到俞惜将门猛烈推开，发出很大的一阵声响。

众人都被声音吸引过，见到来人是俞惜后有些惊讶，“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贝苓还在极力捡拾着完好的几页漫画，天台的水泥地上有很多雨后滋生长出的苔藓污垢。

有几张还沾上了湿的苔藓，她也不去理会脏不脏。

俞惜只觉得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

她好心疼。

她走到贝苓跟前半蹲下来，“贝苓，你起来。”

贝苓怀里捧着那一堆被撕毁的漫画，没有吱声。

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剩余的有几张，正恰好落到了蒋颜她们那边的方向。

见她没有动作要起身，俞惜柔声地安慰着她，“我帮你捡。”

她站起身来，恰好挡住了贝苓。

光线下，她站立的影子正挡在贝苓蹲下的影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