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五层太耽误时间了。”
“访客快要到了,先跟我来,一会等我工作结束后会陪你上去看看你的工作室具体在哪。”
白音在一扇门前站定,门上的扫描仪照了她的脸后滴得一声开了门,一进去就看见一张桌子,隔开两把椅子,靠里面的工作椅背后是一扇屏风,彩色的丝线勾勒出山川飞鸟,和一棵极其突兀的树,右边是茶几和沙发,洗手池旁边还有一扇门,里面是休息室。
她让柏诗在沙发坐下,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我去里面换件衣服,乖乖,等我一会啊。”
柏诗双手抱着杯子朝她点头,的确乖的不行:“好的,白姨。”
她一个人待在接诊室里才毫不遮掩地四处张望,发现白音的工作室很有她的味道,窗帘和她的披风一样带着流苏,颜色高贵典雅,那扇屏风虽然大红大紫,但丝毫没有给人奢靡之感,反而透着一股浓酒沉淀千年的古朴韵味。
柏诗眨着眼睛到处看,头一转眼一闭一睁,猝不及防和开门进来的男人对上视线。
男人立马退回去关上了门,过了几秒,门再次被打开,男人走进来,“请问,白音阁下去哪了?”
柏诗把杯子放下去,刚想说话,白音从休息室走出来,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我在这,杭新,”她拍了拍柏诗的头,“你介意今天的治疗有一位旁观者吗?柏诗是新来的向导,之前没有替别人做精神疏导的经验,我想先带她看一看,毕竟纸上谈兵终究不如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学得快。”
“我会让她坐在屏风后面,你看不见她,也别过分关注她的呼吸,就当她不在这里,行吗?”
杭新有点为难,但在白音鼓励的眼神下还是迟疑地点了头,白音把柏诗送到屏风后面,柏诗才发现这扇屏风竟然是单面可视的虚拟产物。
白音:“一会不要说话,也别走神,集中注意看我怎么用精神力穿过精神屏障进入他的精神图景,我会慢一点,让你能看得仔细。”
她说完又摸了摸柏诗的头:“看不清楚也没关系,结束之后告诉我哪里不懂,我会一点点教你的。”
白音说完就走了出去,柏诗靠近屏风,但不敢扒拉上去,把脸凑得很近,鼻尖差点就抵在上面,睁着双黑葡萄一样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
屏风外的两个人坐在了沙发上,气氛很融洽,白音给杭新倒了杯水,问了他最近的情况,时不时说几句关心他的话,沉默寡言的男人渐渐张开嘴,说了很多身边发生的事,外出执行任务回来只剩几个人的小队,濒临发疯的队长,堕化前求他杀了自己的队友。
他的情绪渐渐不像来时那么麻木,声音哽咽,哭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最后跪下去,把头埋进白音的膝盖里,嚎啕大哭。
白音一边温柔地用手替他梳理杂乱的头发,一边哼了首柏诗没听过的调子,“没事了,没事了,孩子,你已经回家了。”
柏诗听见杭新哭着喊:“妈妈,妈妈。”
“我真的好累啊,妈妈。”
治疗结束后杭新又恢复了刚进门时的沉默,柏诗没出去,她觉得杭新暂时应该不想看见她,也许沉浸于情绪发泄的时候杭新已经忘了房间里还有个她,她也不必现在出去找存在感。
送走杭新后白音把门一关,脱了白大褂丢给了旁边等着的机器人,哨兵的嗅觉敏锐,不会喜欢上一任访客留下的气味,向导每天接待几位访客就要换几次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