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已经建立二百多年，科学技术越来越先进，生育率却逐年下降。联盟一边鼓励自然生育，一边采纳了联盟中央实验室的“造婴计划”，通过人为干预和编辑，培养出一批适用于各种领域的专业人才：科学家、画家、谈判专家……以及最重要的向导和哨兵。

这些孩子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从小在实验室里长大，根据基因编辑的特点进行专业训练，长大后被送往各自的领域，为人类事业燃烧生命。

实验室完全由联盟掌控，任何人都不得干扰，更不能利用实验室达成自己的私欲。但只是表面上这么说而已，徐行之曾不止一次见过实验室里培育出了极致的美人，男女都有，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趋于完美，他们是为某些贵族专门培育出来的。

但往往还没等到美人长大，这位贵族就已经被发现然后吃一辈子牢饭了。

一起长大的孩子们抱在一起痛哭，庆祝好朋友不用被送到老头子的床上受折磨。徐行之也跟着他们一起庆祝，在回到房间之后，他将脸上的泪水擦去，露出一张白皙而冷静的稚嫩面孔。

他实在哭不出来。

他从小感情淡漠，同伴们问实验人员他们的爸爸妈妈去了哪里时，他会冷静地说我们本来就没有父母，实验人员给他做情绪测定时，他也会特地控制，让实验结果表明他只是个最普通的孩子，没有任何异常。直到十岁那年，实验人员破天荒地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这才检测到他体内缺少了某种酶，这才导致他对外界的感应极其异常。

年幼的同伴们终于意识到他是个没有情绪的孩子，尽管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错，却还是远离了他。徐行之本来是不太在意的，但实验人员害怕他成为反社会人格，坚持要求他融入群体，他没办法，只好装出有感情的模样，让别人发现他在慢慢改变。

他就这样成长到了十五岁，离开了实验室，独自来到中央白塔任职。他有极高的天赋，整个联盟比他强的向导数量一根手指都数得过来，他成熟老练地继续扮演着正常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慢慢体会到了情绪。底下的向导们不太好管理，他会下意识忧愁地叹气，看到感兴趣的影片，他也会独自一人去影院里看。他的物欲还是很低，只是将身体维持在健康的水准，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他都没有体会过，也不想体会。

早刚刚遇到楚莹的时候，他还是这种想法。那时的她刚刚成年，独自一人在白塔里工作，只能偶尔见到姐姐楚毓，上级都知道她的背景，特地叮嘱徐行之多照顾照顾这个小姑娘。徐行之答应了，工作上耐心指导，偶尔也会关心她的生活，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楚莹是个很好的姑娘。

她并不擅长主动社交，除了几个关系较好的女同事，她最熟悉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她似乎默认了他们是朋友关系，鼓起勇气邀请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他愣住，并没有立刻答应。

眼前的女孩打破了他的社交距离。

不过拒绝也不太礼貌，他思虑再三，答应了。那是他第一次去食堂吃饭，楚莹说同事们都觉得他很有钱，他笑着问为什么，她眨着漂亮的眼睛解释道：“因为你从来不来食堂吃饭，肯定就是在外面下馆子喽。”

好吧，他有些无奈，看来她对他有很大的误解呢。

有了第一次之后，后来的约饭变得顺理成章，渐渐地又发展到了聊天和顺路送她回家，不过更亲密的事情就再也没有了。她很有边界感，不会和不喜欢的异性做过于暧昧的事情。

这样就足够了。

如果没有沈昼的话，他们或许会永远保持这种关系。直到那天中午，他走进她的办公室，清晰地闻到了里面蜘蛛发情的味道和她身上挥之不散的、男人的精液味。

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