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修士,寒气却冻得他如凝冰。

望着殿内这一盏暖灯。

值此深冬雪寒之际,竟也有一盏灯为他停留。他跋涉风雪而来,这风雪太过肃杀,并不该惊扰了灯火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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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灯火太暖,暖得他眼睫一颤,回过神来时,便已置身?在这温暖的灯光中。

北风正紧,帷帐如烟,帐中的少女正阖眸甜睡。

女孩儿紧闭着眼,蜷缩在帐中,睡得恬静。灯火在她乌黑的鬓角,白净的脸畔微漾,像一个似真似幻的柔媚的幻梦。

令他一时之间,患得患失,竟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凌守夷目不转睛目注半晌。

经由仙门议事敲定,李琅嬛一案几乎无任何?翻案的可能。

但若是坐视不管,束手就擒,便也不是他凌守夷的风格。

思及,凌守夷下定决心,垂眸附唇在少女眉心落下一个轻柔如落梅的亲吻。

嗓音轻而郑重:“吾会护你周全,便是以命换命也在所不辞。”

言罢,便毫不拖泥带水,打了个遁光,抽身?离去。

待那道峻急酷寒的剑光离去之后,帐中的少女,夏连翘这才?一言不发地抿紧唇角缓缓坐起身?,她面色怔忪,一双眼黑白分明,水色极亮,分明是未曾入睡。

第 124 章

明明两个人?的关系在她努力之下?, 已经?日趋破冰,但凌守夷却越来越少在渡霄殿内留宿。

夏连翘坐直身子,搂紧被褥, 内心也是一阵沉甸甸的,双眼不由又漫出一圈红。

别说凌守夷, 就算是她这些时日也惴惴不安, 魂不舍守许久。

怕。

怎么可能不怕呢?

被凌守夷带回仙门之后,她一直在竭力让自己活在当下?,不去多想以后。

可如今她再也不能装聋作?哑,装作?鹌鹑。如今她有归乡,有剑印,和从前赤手空拳相?比, 也算多了依傍。可饶是如此,她还是不确信自己?能不能从剑阵之下?救下?几人?。

即使救下?, 她还能不能活?她若能活,能不能战胜得了天帝?

她若魂飞魄散,还能不能回到?现代?

可她从不敢在凌守夷面前表露出蹊跷, 唯恐叫他?看出异样来。

凌守夷回来得越来越少, 她怕以后见不到?他?,有意想多见几面,但凌守夷却?总是忙得分身乏术。

好不容易有一天, 他?刚回来便被她逮个正着。

她带他?去看廊下?那两个依偎着的丑丑的雪人?。

几天下?来,两个雪人?灰头土脸的,雪冻成冰, 冰又融作?泥。

凌守夷看一眼:“只可惜冰雪易消, 韶华如驶,好物难留。”

“别那么悲观嘛, 你听过一首曲没??”

凌守夷扬起眼睫,无声询问?:“……?”

她拉着凌守夷,摇头晃脑,笑眯眯背给他?听:“尔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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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凌守夷微怔:“连翘。”

他?秀眉微剔,心口微紧,隐约觉察到?她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它俩虽然融化,也是抱在一起融化,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啦。”

女孩儿虽是笑着,但背着背着眼眶却?已见红,言辞隐约有些哽咽。

但再一细看,夏连翘又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