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霄乌浓的眼睫微微一动,但心底却不知为何也被这番强词夺理说服,指尖一动不过,眼前的少女却好像灵敏又黏人的小狗,飞快地伸出手。
她今日穿的也是绿衣,梳着双髻。
鬓发间别着黄澄澄的一簇簇的连翘花为装饰,多出的两绺发尾垂落在胸前,发梢微微扬起,像小狗抖毛,黑白分明的眼里璨璨有光。
那贝壳准确无误地被她塞到他掌心,“喏,快说谢谢贝壳!”
指尖相触,是从未接触过的滑腻触感,少年浑身不自觉一僵,下意识拂袖甩开那只手,同她拉开几步远的距离,只皙白如玉的指间还攥着那只贝壳,被袍袖遮掩,紧了又紧。
怎么还有谢谢贝壳这样荒诞不经的说法?
夏连翘这边送完礼之后,眼看着李琅嬛与白济安似乎也已经谈完了,便不再停留,提着破破烂烂的裙子,又飞快地跑到了李琅嬛跟前。
二人正站在那昏迷不醒的青年道人前,似乎在商议要如何处置此人。
“此人身份不祥,倘若真为玄门正道弟子,倒不好在此地将其打杀了。”白济安道。
“啊,连翘,你来了?”李琅嬛抬眼便注意到她。
李琅嬛她们不知道这个青年道人的真实身份,但她是知道的。
蹲在青年道人面前,夏连翘装作很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故作惊讶地出言暗示道:“李道友,白大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
“眼熟?”二人果齐齐一怔。
“对,”夏连翘指着这青年道人说,“他长得是不是有点儿像那个陈家主给我们看的陈氏祖先?”
白济安:“……你是说?”
李琅嬛看了白济安一眼,二人面露讶然之色,“陈玄?!”
第 15 章
同一时间,一道剑光急速掠过东海,坠入海面,在水晶宫前化作两道人影落地。
剑光散去,郑道人眉头紧蹙,纵览一地狼藉,沉声:“就是此处。”
“看来我们来晚一步。”郑夫人忧心忡忡,“不知还能不能救下你这故友?”
郑道人:“且追进去看看。”
又叮嘱道:“你怀有身孕,路上小心勿要逞强。”
郑夫人笑道:“我省的。”
郑道人也露出点隐约的笑意:“当初你非要跟来,也不知道我当日应了你这番撒娇卖痴到底是福是祸。”
郑夫人露出个俏皮的笑,“那倘若遇到危险,夫君就弃了我与这腹中孩儿逃命去吧。”
郑道人眼里露出无奈之色,二人又交谈两句,郑道人将郑夫人护在身后,二人这才入得水晶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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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确不曾留意,如今被夏连翘出言提醒,李琅嬛与白济安再看这青年道人容貌,鼻若悬胆,眉若远山,秀致文雅的确与陈玄颇为相似。
因为昏迷而微微蹙眉时的神态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白济安:“难道此人是陈玄血脉?”
李琅嬛:“陈玄负气出走,也未曾听闻与萧氏曾诞下过子嗣。倒是陈玄有一嫡亲的妹妹,和他样貌颇为肖似,曾招赘入陈家。”
“此人或许是陈玄侄玄孙也未可知。”
李琅嬛跟白济安讨论得热火朝天,夏连翘功成身退,明智地没有再选择继续剧透,反正待会儿见到那恶蛟真相就大白于天下了。
她刚悄悄移动脚步,白济安却跟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样,冷不丁地突然叫住了她,“连翘。”
夏连翘受宠若惊地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反问:“白大哥?”
连翘……这是在叫她?
要知道白济安这几天叫她向来都是指名道姓,还从未如此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