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回来这个,不知道有没有种。外头的野东西,上不了台面,怎么能往家弄。”

男声不耐烦:“行了。你是长辈,说这些像话吗?”

“他也没拿我们当长辈。乡下养出来的杂种,还不知是不是老二亲生的,当初就不该把他接回来。”

言语比钉子更加尖锐,凶狠地扎进温和宜心脏里。他重重砸向门板,手肘震得生疼。

外头那两个人慌乱地把骂声全吞回腹中,噎得喘不匀气,脸色通红。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高声质问:“谁?!”

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忽然意识到这是商唳鹤的屋子,脸上表情精彩纷呈,男人拉扯着女人,边走边骂她不识大体。

温和宜却没能平静下来。这不够,根本就不够。主人锁着他,他出不去,也不敢出声,因为商唳鹤不许。身为囚徒,连保护主人都做不到,他靠着门板,头埋进膝弯里,泪很快浸湿衣料。

这里好压抑,好压抑。

他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背后那扇门又是何时打开,男人披着清晨的雾气,用光线撕破昏沉。

他受不了光,摇摇晃晃倒下去,撞到商唳鹤腿上,主人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问他怎么了,干嘛坐在这里哭。

温和宜只摇头,不希望商唳鹤听见那些污言秽语。他光是听了那么几句,就难受得要死了,商唳鹤听了那么多年,是不是更加痛苦?

商唳鹤用小腿担着他,膝盖顶顶他后背:“怎么了,告诉我。”

“我想剪头发。”温和宜扬起满是泪痕的脸:“我有点看不清东西了。”

头发的确长了,能盖住眼睛。

商唳鹤顺手揉了把蓬松的小狗脑袋,“是该剪了,明天去。”

隔天说着晴朗无云,其实还是阴沉沉的,太阳不肯全出来,光被云彩筛过一遍,漏下来的既冷又淡,晒多久也不会回暖。

商唳鹤把早餐拿回来,他跪坐在床上,被一口一口喂食。

他有时候会故意洒出来,弄脏晚上要睡的被褥,商唳鹤洁癖这么重,居然忍下来了,没打他,也没骂他。下一回,还允许他坐在床上吃。

被褥遭了殃,被丢出去投洗无数遍,商唳鹤仍然觉得不干净,最后彻底不要了。在这里住了两天,已经换过三次被褥。

温和宜托着下巴想,他发现自己掉发弄脏枕头的话,反应恐怕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