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回房，呆坐在床上片刻，行尸走肉般进了浴室，热水从头顶淋下，把他里外浇了个遍。

洗完澡，吹干头发，给自己开了瓶啤酒，冰凉的液体入喉，这一晚上发生太多事，脑子一片混沌，他急需一些酒精安抚。

一瓶啤酒喝完，门被敲响。

他还没走过去，门自己开了。

她走了进来：“洗完澡了？”

周湛看着她，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又来了。

“一个人喝酒？”她站在他身旁，也开了一瓶啤酒：“我在伦敦的时候认识一个酒鬼，每天陪她喝酒，搞得我现在酒量也很好。”

她举起啤酒，跟他碰杯，也不顾他什么反应，自己喝了起来。

“还有事？”周湛也喝了一口，沉声问道。

“我的答案都还没说。”她笑道：“你刚刚太急着跑了。”

她猛地凑近他，鼻子在他睡衣上蹭了蹭：“看来是洗干净了。”

周湛没动，低头看她。

她凑上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你想干什么？”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抖。

“我想来告诉你，我的答案。”她仰头看他，一字一句道。

“什么答案？”

“不去考虑星星，不去考虑其他，我还想不想跟你在一起。”她重复一遍他方才的问题。

周湛又喝了一口酒，等她把话说下去。

“我想。”她巴巴地看着他，轻声道。

“为什么？”他哑声问道。

“因为你想跟我在一起。”她说：“这些天我也发现了，我离不开你。”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爱不爱你。”她又道。

周湛没出声。

“爱是什么？”随悠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那个酒友告诉我，爱是一种本能……爱是照顾责任了解和尊重……回国这些天，我能感受到的，周湛，你还爱我。”

“至于我还爱不爱你……”她顿了顿：“我觉得，你还需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好好理解这个问题。”

“但是，我是想跟你重新在一起的。”

她很诚实。

诚实到周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她说。

这个诡异的夜晚，好像被按了加速键，他的生活似乎又发生了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就是随悠，她永远出其不意，永远给他惊喜。

她静静等他回答：“周湛？”

周湛回过神来，对上她殷切的眼神：“那句话是弗洛姆说的。”

“啊？”随悠不明所以。

“爱的四个条件，关心，责任，了解，尊重。”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她原创的。”她说完，又笑道：“那你答应我了吗？”

答应她，重新在一起。

这曾经是周湛梦寐以求的事，却因为害怕束缚住她，从来不敢表达。

可她居然能这样坦荡地说出来。

周湛再一次羡慕她，由衷地。

他没有别的答案，她知道的。

他拧头不看她，低低“嗯”了一声。

随悠笑容扩大，举杯跟他相碰。

两人坐在地板上喝酒，他们刚复合，还没有情侣的亲昵，更像是重逢的好友，向对方诉说这些年的生活。

酒越喝越多，话越说越密，身体越挨越近。

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正逐渐攀升，一个惊慌失措，他打翻了酒瓶，橙黄色的液体在木地板上流淌。

随悠跪在地上，撑着手去拿纸巾，一个踉跄就要摔，周湛担心她摔在那一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