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骞骤然往后退缩,同时也抽出了她的手,他难堪地压低声音祈求,“……时眠。”
她没说话,似乎只是试探了一下,被拒绝后,很快背对着他翻身睡去。
时骞在黑夜中压抑着呼吸,听到身边平稳的呼吸声后,他才沉沉吐出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
时眠昨夜睡了很久,早上很早就醒过来了。
她轻轻拉开帐篷走出去。
晨风清爽,夹杂着露水的湿意。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苍青色的天边出现了一抹霞光,渐渐浓盛,直映眼帘。
那轮灼灼旭日,从山间跃出,荡涤了污秽。
翻涌的云海随风跌宕,又承托住万道光芒,云也变成了金色。
高处使人心境开阔,这一刻,时眠什么都没想,只凝神看着,云海有一种幻化的魔力,几欲让人随之逐去。
她专注地就连时骞出来给她披毯子都没注意到。
下山时两人没坐缆车,到了家,时眠躺了两天才下床,长久没锻炼,她实在累坏了。
爬山这件事实质上对她的心情没什么影响,她仍然不愿意外出,但时骞喊他七八次,偶尔她会愿意出去一次。
钓鱼也是一种放松的方式,她可以有正当的理由把自己全副武装。
没有人会认识她。
渐渐地,时眠在家里呆久了,她自己也会尝试着一个人去钓鱼。
时眠没有再瘦下去,她体重维持在九十斤。
进入深秋,天气也变得多雨起来。
傍晚,时眠一瘸一拐回来了,她裤子上都是湿润的泥土,是在钓鱼回来的路上滑倒了。
时骞从厨房出来时,她正费力地往沙发上挪,他看了一眼,从厨房拿了瓶药酒出来。
时骞在沙发旁蹲下,抬起时眠受伤的腿搁在自己膝盖上,倒了药酒在掌心暖热,“这两天下雨,就别出去了。”
“嗯。”
带着药酒的手掌覆上来的一刻,时眠嘶了一声。
“疼?”时骞动作一顿,抬头看来。
时眠点头。
他力度慢下来,药酒的灼热,很快烧红了脚踝的肌肤,她微微挣了一下,脚尖擦过时骞的小腹。
他抿了一下唇,继续帮她按摩。
从时眠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时骞的侧脸,其实那个疤痕没有那个小孩子说的这么可怖,一个指节那么长而已,只是留下了灼烧的痕迹。
时眠靠着沙发,抬手轻轻触了一下他脸上的疤痕,“你知道我那时是故意的对吗?”
话题来得突然,时骞怔住,他意识到她在谈什么,眼神往一旁闪避,他轻轻嗯了一声。
“即使是现在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时眠的目光紧紧追着他不放,她刻意在这个时刻,挑破一切温情。
时骞毫不意外她会说出这句话,好像从四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等这句话,那把刀终于落下来,预期中的痛感也如针刺一般袭来。
果然是这样,时骞扯了扯嘴角。
时眠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痛苦后,腿从容从他膝盖上滑落,“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0028 C28 无标题
时眠吃过晚饭后回屋里看书,到了十二点,她关灯准备入睡时,注意到门缝里透出一点客厅的灯光。
往常时骞不到十一点就会关掉客厅的灯,今天却没有。
时眠在床上侧躺着,脸贴着枕头粗糙的缎面。
床上的一切物品,都是时骞常用的,她在这住了几个月,他留下的气息逐渐被时眠身上各种洗漱用品混合成的甜馨浸染、吞没。
在此之前,她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当时找人撬开时骞的客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