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排挤,渔船不穩,两人似乎是撞到了什麽才停下来。乌鸦好像听到怀里的女人低低地痛呼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细看,便感觉自己手中沾了什麽黏腻的东西。

他低下头,想要安慰她,却突然发现她白色裙下,两腿之间有鲜红的血迹。乌鸦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

颤抖着双手,他尽量轻地将黎式的身体翻过来,她的面容苍白而痛苦,嘴唇紧闭,似乎在努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乌鸦的心如被重锤击中,脑海中一片混乱,好像猜到了什芋“圆整理麽,却又不敢相信,颤抖着声音问,“你...你点嘛,别吓啊我...”

黎式没有回答,死死地咬着下唇,借着他的力气,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一些。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在场谁都没有想到。

花仔荣趁黎式受伤,乌鸦分身乏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手捡了一根烂在甲板上的铁棍,向着这边就冲过来,满脸写着癫狂。

而原来受了乌鸦一脚的孙庸,在天收的搀扶下重新走出船舱,他毕竟年纪已经摆在这里,就算乌鸦那一脚不算重,也需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刚想开口替自己的孙子求情“高抬贵手,留他一命!”

与此同时:“砰!”

年老的声音和枪声混雜在一起,宣判了花仔荣的命运有人开了枪。

所有人都停滞在这一刻。

黑洞洞的枪口冒着白烟,而扳动扳机的人,竟然是黎式。

一朵血花开在人的心脏处,花仔荣还保持着高举铁棍的样子,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那把黑色的.22口径伯莱塔,从花仔荣的手里滑落不知所踪,在一场乱斗中,却被她捡到了。

她从来没有开过枪,也不知道怎麽射击人的心脏,

而这些,都是在十几分钟前,花仔荣亲手教她的。

射这一枪,不是她的极限,而是这个弹夹的极限。

八发子弹,七发害死了亚佐,剩下这一发,就送这个始作俑者上路。

罪大恶极的花仔荣终于倒下了。一枪毙命,还是死于所谓“挚爱”之手,这对自认是情场殺手的人,真是一种天大的讽刺。

在茫茫大海之上,一切烟消云散。

古惑伦终于率大船赶到,孙庸招呼天收立刻救人。整个天地又顿时喧闹起来,而这一切,仿佛都离她遠去了。

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开的这一枪,黎式亲眼目睹花仔荣的死亡后,看了一眼不遠处南粤怀里的人。

又抬头,深深望了一眼抱着自己的那个男人,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什麽在逝去,最后,苦涩地闭上了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黎式在最快速度下被送往了医院,但还是听到了这个不可避免的消息。

乌鸦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满身是从未有过的颓废,一股巨大的悲戚笼罩着他。

原来她肚子里,曾经有一个生命。一个流着他的血脉的,鲜活的小生命。

那是他们的孩子,这个孩子很可能会长得像黎式,然后奶声奶气地喊他“爸爸”。但现在,也永遠地留在了那片海域上。

数十年生殺征伐,让他早已忘了“家庭”“责任”“生命”等等这种不该出现在古惑世界里的字眼。而如今,因为黎式,她以一个无声却又强势的姿态,改变着他的人生。

和她做的很多次,因为不舍得让她吃药,所以都是戴套的。也许就是那么一次的疏忽,因为老天垂慈,有了这个孩子。

可他却没有保护好他们,辜负了这份幸运。

船上时,有他垫在她身后,撞击其实并不太严重。多半是因为花仔荣逼她亲手殺了亚佐,这份打击是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