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甘心地闭上了眼,仍心有遗愿,但似乎也释然。而她面无表情地看住他同自己永久告别,末了,自嘲般地笑笑,滑落一滴泪,即作哀悼。

程月走过去,把自己的衣服给死去的荣伊披上。将手中似乎还留他余温的白玫瑰花枝放在他身边,就如初见时,他送她的那支。

“我配你?荣生,睇戏都讲搭配的。你几时睇过,好似我們咁离谱的搭配啊?”

“睇着行啦,冇试过点知啊?”

有些爱如镜中月光。就算抓得住,也留不下。故事终于走到了尽头,电影也终于迎来剧终。

程月最后一次抚上他的脸,语气听不出悲喜。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一开始,我就已经同你说过了。”

END

镜头随着翻涌的海纹,逐渐推遠,最后消失在天际,黑暗挤占视线。

十月底,全剧殺青。

对最后一场戏的演绎,南粤让黎式深感意外。

她同他永别,剧本里是没有台词的。最后一句话是南粤的即兴,但竟能出奇得合适。黎式越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分不清戏里和戏外,看她的神情,仿佛已经不是程月同荣伊告别,而是南粤在同亚佐Say再也不见。

殺青宴已经摆好在酒楼,但亚佐讲,自己的任务完成,即刻就返去堂口。

黎式讶异他为何走得那么匆忙,幸苦四个月,论功论私,她应当犒劳大家一顿。

亚佐还是拒绝,“电影已经殺青,我都要返去复命。有这次做返普通人的机会,是我要多谢你,何须讲你的犒劳呢。”

“那我也不阻你了”,黎式知道一些他們的规矩,没有强留,“改日我有机会,再多谢你。港岛边间酒楼你定就好。”

“唔使啦”,亚佐笑着同她打趣,“你请我食饭,如果畀大佬知,估计又要罚我啦。”

“他痴线来的,不用理他”,黎式是很诚恳地同他道谢,“这四个月,前前后后你帮手我多少,我心里都清楚。公是公,私是私,我谢你天经地义。”

“我明。”亚佐望住她一双眼,亦懂她意思,“时间不早,堂口仲有事,我走先。”

黎式送他到酒楼大厅,被亚佐劝回去,“剧组的人都在等你,别送了。”

一路出来,碰到好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同自己在打招呼,她确实走不开,便道,“好。那你路上慢点。”

亚佐点头,“你也是。”

黎式转身离开,而他忍不住又喊住她。

她回头,却听他说:“黎小姐,我今日同你讲过的话,一世都算数。”

今日他在海边说了很多话,偏偏她能立马反应过来,亚佐指的是什麽。黎式知自己给不了回复,只能学他样子,说一句将就,“我明。”

他同这边告别,“夜里揸车返去小心。”

走出酒楼时,亚佐碰到了匆匆收工才赶来的南粤。她低着眼,在包里翻东西,没看路就一头扎进他怀里。

“对唔住,对唔住...”南粤急忙从对方怀里退出来,抬头一看才知道自己撞上了谁,微愣在原地。

明明两个小时前他們还共处一起,出演一对怨侣,才过了那么点时间,南粤竟然已经觉得,同他好似多年不见。

这或许就是戏里和戏外的差别。无论过去多亲密过,在戏外,他們的距离感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分毫。

“你赶时间?”亚佐问她。

南粤回过神来答他,“系...系啊。”

“咁我不阻你时间。”

他说罢就要离开,似乎丝毫不留恋些什麽,甚至连视线落到她身上的时间都不超过三秒。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抓住他手臂,而他也在那一瞬间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