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安静的滑过去,看这轮红日从露头到半升,到跃上海面,最后天光大亮,高悬遠方。
世界被逐渐唤醒,耳畔除了海浪声,还多了人间的烟火喧闹。
她托着腮,突然开口问,“你点解突然带我来睇海?”
“因为...”
她正准备听,可他刚说了两个字就停住了,不知是不知道该说什麽,还是不愿意讲。
“因为什麽?”黎式回头看他追问道。
乌鸦却没有再回答的意思,已经起身,“走吧。”
“去边呀?”
“同我走冇错。”
黎式撇撇嘴也站起身跟上去,她是已经很习惯他的自说自话了。
垦丁是小渔村,比不了台北繁华遍地,酒店也比比皆是。乌鸦的那辆车行驰在这里,显得尤为扎眼。他把车停到一家可以投宿的旅店的空地后面,推开吱嘎作响的大门,把老板从柜台后面揪出来。
“开房。”
“要几间?”老板开口说的是闽南语,他头发半白,穿着洗得也发白的花色汗衫,对于上门的生意不见得有多热情。
“讲乜野啊你?”他一个讲惯粤语的,能听懂国语就不错了,闽南语当然听不明白。
老板似乎对这种交流障碍司空见惯,先伸出一根手指,看了看他身后的女人后,再弹出一根手指,用蹩脚的国语再问了遍,“一间还是两间?”
乌鸦从皮夹里抽出几张美金大钞拍在柜台上,“当然系一间。锁匙攞来。”
与其说是旅店,不如说是可以暂时租给外来旅客的民房。老板把他二人领到海滩边上的、几处建着类似吊脚木屋的地方,把钥匙给了那男人。
一楼是悬空的,二楼可以居住。房间向外有一个用木板搭建的平台,勉强像个阳台。乌鸦把钥匙丢给黎式,“你上去饮口水,休息好就落来,我在旅店门口等你。”
她还是第一次住这样的地方,踩上木头楼梯,还有叽叽嘎嘎的声音。门也是用木头做的,一把生锈的锁松垮地挂在门上。
推进去看,里面倒是很干净宽敞。
一张大床紧邻着木窗,推开窗往外面,就是碧波荡漾的大海。
景色很美,环境很好,但...为什麽没有浴室?就连厕所也没有。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总觉得是遗漏了哪里。可里里外外看了一圈,确实是没有。这才想起这座房子的悬吊结构,一楼都是空的,连水管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自来水。
黎式突然有些焦躁起来,连休息的心情都没有了。用房中开水瓶里的水洗了把脸之后,就急忙出了房门。
老遠就能看到乌鸦已经站在旅店门口,正低头跟老板在商量什麽。她也很奇怪,一个讲粤语,一个说闽话,是怎么顺利交流起来的。
那男人看见她过来,就结束了跟老板的对话。转过身来,露出了身后原来遮住的东西一辆野摩托。
“咁快就来?想我了?”
“痴线”,黎式皱着眉说话,“我哋可以换一家旅店投宿吗?”
“点解?”
“这间旅店冇厕所,都冇冲凉房呀。”
“边个话冇?”
黎式一愣,难道是她遗漏了吗,“喺边?”
乌鸦随手向老板所在的那栋楼里一指,“里面。”
“公共浴室?”
“系啊。”
这意味着上厕所也好,洗澡也好,都要捧着脸盆下楼,然后走过一条人来人往的长街,进入鱼龙混雜的旅店大堂,最后寻找到一个,个个赤条的场所。黎式无语望天,不是她身娇肉贵,是她确实从没这种住宿体验,一时难以接受。
“怎么?黎大小姐嫌地方烂?”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