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嘴巴张开,半天没出声。

他保持着掀开窗帘半撑起身子的姿势,面颊烧得红扑扑的,睡了一下午的觉,脑袋顶着鸡窝头。

严叙明走过来,直接伸手贴上麦冬的额头,然后便是皱眉:“这么烫,怎么烧成这样?”

麦冬很是迟缓地叫他名字:“严叙明。”

严叙明便应下来:“嗯,难受吗?”

麦冬猛地躺回床上,嘴巴瘪成一道缝,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他绝不想哭成这幅丑样子,可是看见严叙明的一瞬间,一天积攒下来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发烧好难过,不能跟严叙明吃饭好难过,被偷了伞也好难过,通通都好难过!

如果严叙明不来, 其实也没有这么难过。

但严叙明来了,那就是非常非常难过。

麦冬死死按住床帘的边,怕严叙明掀开就发现自己很没出息地在掉眼泪。可他眼泪掉得太猛,忍不住便想吸鼻子,又万万不敢发出声音,憋了半天,真怕鼻涕会掉在床上,终于忍不住,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这下真的憋不住了,严叙明就算站在床帘外也能听见里面有个笨蛋正在偷偷哭鼻子。

“哭了?哭什么,麦冬,把帘子拉开好不好?”

才不好,丑死了。麦冬心里回答他。

“有这么难受吗?下来,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其实没这么难受,只是我格外矫情。麦冬再次在心里回答他。

麦冬自己哭了一会儿,时间真的不长,他刚开始哭的时候就觉得丢人了,多大点事,值得这么一顿哭吗?显然是不值得的,麦冬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猛然落空的希望突然被很细致地填补上了,严叙明竟然会来宿舍看他。

所以他边哭边劝自己冷静,别哭了,好丢人,赶紧打住吧!

也就四五分钟,麦冬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

这四五分钟里,严叙明就说了那么两句话,再没有别的话,床帘外面安安静静一片。麦冬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其实严叙明根本不在他宿舍里。

于是他偷偷把床帘掀开一个缝,确确实实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

麦冬掀开床帘,或许是因为生病吧,语气里带着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撒娇嫌疑:“你怎么来了。”

严叙明转身去冲退烧药:“看见你说发烧,猜你可能是淋雨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药,买了点药来看看。”

麦冬瘪着嘴:“我有伞的,放在走廊上,下课出来就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