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血脉凝成的珠子是活的,他念到第三遍的时候,仿佛听见了自己久违的心跳声,竟和珠子合二为一。

不用人教,宣玑顺理成章地和那颗血脉珠建立了联系。

他自己成了那颗血脉珠的保护壳,以身为椟。

启正六年除夕,封印赤渊的祭礼将成,毕方的老族长亲自主持祭礼,宣玑在最后一刻回到度陵宫,见了那个人最后一面。

他用自己“罩住”了盛灵渊的朱雀血脉,天魔身仿佛把他错认成自己的一部分,这一次,盛灵渊身边三尺之外的屏障终于没有再排斥他……那是宣玑有生以来,唯一一次越轨。

他就要带着这个唇齿相依的思念,度过永远不见天日的一生了,直到朱雀骨毁,封印再次失效。

虽然那个亲吻一点也不货真价实,但他觉得,那已经足够慰藉他与火狱相伴的一生了……他期盼着盛灵渊有一天后悔,会回赤渊取走他的心和朱雀血,这样,他还有机会再见那个人一面。

可他等到了什么呢?

他等到了什么呢……

心魔瘴的颜色突然从微红变成了赤红,同时,严阵以待的永安指挥部接到突发警报,赤渊危险带附近异常能量活动莫名其妙地呈指数级上升。

屋漏偏逢连夜雨,黄局整个人都不好了。

盛灵渊能明显地感觉到,整个世界加诸于他的限制变得稀薄,当年一剑斩下九百九十九个先天神魔的力量正在恢复,离他最近的谷月汐首当其冲,在大天魔身边无法自抑地战栗起来,连枯竭的地脉都开始发抖。

四处流淌的水银化作无数人影。

“杀我呀……”

“杀了我,让我做赤渊重燃的第一炉香好不好?”

“来啊陛下……”

“来杀我……”

那是古往今来所有影人依附过的高手,前仆后继地朝盛灵渊扑过来。

他们每一个都远比末代清平司玉婆婆强太多,在当代人看来,简直如上古神魔之战。

盛灵渊怕把赤渊打出火,几乎不还手,只用门槛最低的纸符叶咒,四两拨千斤地穿梭在物理规则已经崩塌的空间里。

影人尖声咆哮:“陛下是看不起我吗?”

谷月汐耳膜都被这一嗓子震裂了,顺着外耳道流出血来,那些水银人忽然又汇聚到一起,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直插地面。

大地像磕到了鹅卵石的蛋壳一样裂开,高楼震颤,群山崩殂与此同时,善后科正好将第一批回响音机接好了,礼炮似的朝江州平原开了火,惊醒了陷得不深的凡人的噩梦。

一些人刚从一个噩梦里醒来就进入了另一个噩梦

“地震了!”

“快跑!”

江州不是火山地震带,这里的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剧烈的地质灾害,一时慌得慌、懵得懵,乱作一团。

“停!”

千钧一发间,赶到的张昭按下了暂停一秒。

盛灵渊用这一秒的空隙原地消失,整个人化作了一团雾,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火红的羽毛不知道是宣玑什么时候掉他身上的,被静电粘在了他外衣兜里,要不是方才它突然发起热来,盛灵渊都没发现。

正好这会儿有用。

那火焰色的羽毛被两大魔头的魔气刺激,爆出炽烈的火光,盛灵渊顾不上烧手,将羽毛分成了三十六段,代替三十六根朱雀骨,倏地放了出去。

地面上浮起一个巨大的封,与赤渊大阵如出一辙,借守火人翅羽上残留的朱雀火之力,连同掀起的地面一起,将人魔钉在了原地。

张昭目瞪口呆,嘴张成了鸭蛋大,一时忘了人话怎么说。

“别愣着,”一道阴影落地,双手都烧没了的盛灵渊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