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后科这三位被紧急征调来给领导擦屁股,灰头土脸地收尸、清理海面、撤海啸预警,结果回来一看才发现,他们那刚来就展现出强大坑小弟潜质的主任自己先回去了,只留了张字条,口头鼓励。

三个小可怜仿佛被不靠谱家长扔在火车站的走失儿童,十分不知所措,按规定,仨人又凑不出一架专机,只好可怜巴巴地在旅游旺季里艰难地抢了几张红眼航班。

“燕总说专机成本太高,他既没有紧急任务也没有公职了,最多算个污点证人。劳民伤财不值当。”平倩如小声说,“反正俞州海底隧道通车了,开回去也不远。走公路还平稳一些。”

说话间,正好有人扶着燕秋山坐起来望向窗外,正好逮住杨潮他俩偷偷往这边瞟的目光。许是气血两虚的缘故,燕秋山脸上没什么活气,瘦得筋骨嶙峋,浓眉下压着一双含着暗影的眼睛,像一副色调阴郁的油画。

杨潮和平倩如俩人齐刷刷地立正了,目送车队跟杜处打完招呼,缓缓开走。

这时,杨潮忽然闷哼了一声,捂住胸口,一脸冷汗地弯下腰。

“你怎么了?”平倩如吓了一跳,“肚子疼?胃疼?”

“胸口……”杨潮像是窒息似的,使了吃奶的劲儿喘气,却像怎么也喘不上气一样,堵得厉害,“好闷,喘、喘不上气来……”

平倩如愣了愣,和罗翠翠对视一眼,抬头目送着风神们开远的车。

杨潮虽然敏感容易共情,也不是谁的喜怒哀乐都照单全收的,只有最强大的特能最浓烈的情绪……方才那是燕总吗?

“燕总,你坐累了说一声。”张昭小心地往燕秋山后腰塞了个靠枕,“别一会儿晕车。”

燕秋山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他身上三年前他离开风神的时候,张昭还不到二十岁,刚被特招进风神队伍,现在居然也能独当一面了。

张昭父母都是牺牲的风神外勤,从小跟着一帮风神们长大,十一岁觉醒特能进入“青培所”,小学还没毕业,一边在青培所训练,一边还得背着书包完成九年义务教育。那会儿他的家长会都是燕秋山和知春轮流去的他俩分工明确,哪次成绩好,就让知春去,进步同学家长有时候要上去讲两句,燕总最怕干这种事;要是考砸了要挨训,燕总就亲自去,对上燕总那张冷脸,老师训起话来底气不足,往往是走个过场就把他放回来了。

“都长这么大了,”燕秋山似乎不大能使劲喘气,声音浅浅的,“进了风神,我都没来得及带你。”

张昭眼圈一下红了,狠狠一低头,好悬把眼泪憋了回去,勉强挤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容:“您现在回来带我不就得了,我还能回炉好几次,是吧姐姐?”

谷月汐没他嘴甜,她像个肚大没嘴的葫芦,心绪越起伏越说不出话来,只好冷着脸僵硬地坐在一边,苦大仇深的,仿佛押送犯人的狱警。

燕秋山吃力地掀起嘴角,目光扫过周围熟悉的面孔,觉得很多人都变了。

小孩子长大了,年轻人脸上也挂了风霜痕迹,异控局大地震,总局大楼大概也物是人非了。

连他自己也变了。

知春以前总说他顶了一张城府深沉的脸,其实就是个废宅经常性的出差和杂事繁多的工作耗干了他的社交能量,旅游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倒贴他钱都绝不肯去。

他恨不能所有业余时间都宅在家里,兴趣爱好是买菜做饭,最喜欢的“运动”是家庭大扫除,喜欢的老电影能看好多遍。出门上班,只要发现电梯里有认识的邻居,他一准“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带东西”,让过这一班电梯。就连快递来送东西,他也仿佛已经瘫痪在沙发上,只肯动动手指给书房里的知春发信息,支使人家去开门。

可是三年地下世界里摸爬滚打,他学会了揣测、学会了明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