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垂眸看着男人露着的半张侧脸,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是一张能保家卫国的硬汉脸。
他低低舒了口气,是他魔怔了。
朗山睡着,突然觉得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他下意识睁开眼,就对上一张还有些苍白的笑脸。
他慌忙起身握着他肩头上下打量着,见他真的没事这才像是失而复得一般将人揽在怀中。
“我还想着,若是今日你都不醒,就去寺庙里磕头。”朗山将头埋在他颈肩处。
是一个很委屈的姿势,江舒心疼的眼泪都攒了泪,他家二郎不信神明不拜佛,如今反倒是说出要去给各路神明磕头的话,叫江舒如何不难过。
他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即便一言不发也能让朗山感觉到真实。
他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舒的高热反复无常,一直到开春才彻底好起来,只是喉咙伤着,依旧不能说话。
江凤年已经领了兵符,重新穿上铠甲,带着他的数十万将士势必要一举拿下边地,而在临行前,试图在军营里下药的王虎则是直接被军法处置了。
这一次,无人敢再多说什么。
江舒不会手语,许久不握毛笔也生疏了很多,但他还是写了封家书给朗山,并告知对方闲暇时定要来信。
“你等我。”朗山紧紧拥着他,不管为了什么,他都一定会活着回来。
江舒朝他微微一笑,而后便看着他骑马追上了大军。
他愣愣想着,意中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骑马的姿势都非常帅。
粮草要比军队先到达战场,江舒一顿都不想朗山饿着,购买的粮草都是比较精贵的粮食。
边地部落众多,此时合力反抗,天启一时半刻自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何况究根结底江凤年已老,再也不是几十年前意气风发的少见将军。
京中倒是并没有什么不同,江舒不能说话,便每日都跟着奶团儿一起练字,兴致来了就要江御教教自己作画,总要让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些。
他将用炭笔画的奶团儿送给对方,旁边还写着“赠朗清语”。
“爹爹给我的?”奶团儿惊喜万分,“爹爹画的好漂亮,为何突然送宝贝奶团儿画?”
江舒微微想了想,写道:
【给奶团儿宝贝的小礼物,以后每年生辰都送你】
今年开春诸事繁多,朗山一走,江舒心都跟着飘了,能顾及的事就更少了,等他反应过来奶团儿的生辰时已经晚了,没有准备像样的礼物,合该日后要补偿。
奶团儿却是不在意:“表哥哥说心意最重要,我知爹爹疼我,我也和爹爹一样想父亲。”
自生辰后就满四岁了,奶团儿言语间便再不曾想从前那样喊朗山,江舒不想让他太懂事,可时代造就,四岁的孩童注定早慧。
江舒轻轻捏捏他脸蛋没再多说。
赵景乾大概也知道这件事做的恶心人,特意私访了江府,他并不否认自己有算计的意味在里面,但他身为圣人总要有多方面的打算。
“希望你能理解我。”
江舒神色淡然,他如今理解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突然觉得很难过,替晟安不平。
【你能对着我心平气和,为何那日看晟安时字句不朝堂事?你可知,那日你去,他是真心希望你能好生关心他的。】
否则孙晟安不会那般在意,临走前都在难过。
赵景乾沉默片刻,声音很低:“我以为他不会离开,我以为他说那些是真的原谅我了。”
他那时还想着,等他手头的事放一放就好好和晟安聊聊,他想离京就去,想看江湖就看。
江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