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们都在耳房烤火,陈执自己起身搬了两把躺椅来,和陈敛骛相并而靠。
室中烧着炉子,但木屋漏风,陈执把陈敛骛身上的大氅拢了又拢,问道:“骛儿冷不冷?”
外面的雪仍连绵下着,在屋内听来如数蟹行沙上,窸窸窣窣。陈敛骛闻着陈执的气息就在近前,身上也经他的手拢衣,被裹得严实。
这种感觉很微妙,陈敛骛的一颗心发胀,他偏过头,鼻梁虚蹭到陈执衣襟上,“想吃点热的。”他说。
其实陈敛骛不觉冷,他只是还记得小时候宫里姜家孩子生病的款待,最忘不掉的就是他们有家里人坐在榻沿,端着热食珍馐哄喂。
今天陈敛骛觉得受到陈执的优待备足了,就只还差这一口吃食。
陈执起身出去找人做汤。
石春台隐居的日子清贫,冬日山里蔬肉短缺,侍人只端了一碗素白的面片汤进来。
这汤陈执喂陈敛骛吃了两口,陈敛骛那边还在张口,陈执却皱眉放下了。他看着陈敛骛因失血而病态的脸色,埋在貂裘里越显苍白。
“等朕一会儿。”陈执抱着陈敛骛把他的衣服再裹严,在他没什么颜色的唇瓣上亲了亲,起身出去了。
陈敛骛眨着虚茫的双眼听门枢转动,屋子里再安静下来,他睁着眼听雪声。
血一点点滴到石盂里,融在血中,陈敛骛感到有些疲乏了,却不想闭眼眯憩,仍数着血滴声落雪声等陈执回来。
陈执再进来的时候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兔肉汤,野兔是他到雪地里猎的,里面还炖了石春台入药的枸杞党参。陈执把汤碗放到陈敛骛手里,自去炉前抖雪,怕一身的寒气冲了他的病身。
烘热了身子,陈执走过去,看陈敛骛仍茫茫睁着眼睛,手里捧着那碗汤不动一下。
陈执笑出了声, “朕的陛下,跃马阵前尚能活蹦乱跳的,这几下手指真就给我们扎怕了?”
陈敛骛不答,他今日就要借着病发挥,把手里的肉汤往陈执的方向递,等着陈执喂他。
陈执笑着在他身旁坐下,接手过去用汤匙舀起吹晾,然后送到陈敛骛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