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侍们在旁边手足无措,要帮手而惶惶,没见过在天子寝殿里打地铺的,闻所未闻。她们偷目去瞄陈执的眼色,而陈执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看陈敛骛自己从头到尾铺好自己的被褥。

熄灯了,宫侍们退下了,溥哉宫再无声息。

陈敛骛在黑暗里摸上床边,勾过一抹衣角。

龙袖沿床榻垂下,陈敛骛侧身贴着床角,手里攥着那点衣角贴着鼻尖入睡了。

[作家想说的话:]

2。61‘6:8;52)

【寝殿里丢了一件皇帝的寝袍,宫侍们遍寻无果,一连惴惴了好些日子,直到确定陛下没有察觉,这才相安无事,大家也都装作从来没有过那件寝袍一样,偷偷换了新的上来。】

昨晚莲雾只是帮陈执撸了,没有做,毕竟太祖养成版的小莲雾和太祖天降版的帝王莲雾疯批程度还是不一样的。但下章躲不掉了,刀叉准备!

加冠生辰之吻:天地君亲师,你不囿于后者,你是我的天地

一转眼又是六年过去了,溥哉宫的地铺也铺了六年。

今日是陈敛骛的加冠之礼。

陈执办得很隆重,或者说是不能再隆重了。举国同庆,天下大赦,科举也在今年加设一场。

再不明白朝局的人,此时也该明白了。

而此时的宫里只是一片和静。礼成了,宴散了,陈敛骛被灌得有些多,还要靠陈执这个九至尊相扶,两人回到溥哉宫里。

锦帷降下,陈敛骛压着陈执直愣愣朝龙床倒下,他趴在陈执胸口,脑袋有些不老实,带着正酣的酒兴蹭偎着身下人,而后心满意足的安静片刻,又开口低声问道:“陈执,能再讲一遍那年你顶着天雷把我抱出迟日轩的故事吗?”

这几年陈执养孩子越养越歪,没见过谁家敢口呼上亲名讳的,何况帝王家。

陈执被压得仰躺在床上,抬手拿指尖揉了揉太阳穴,没出声。

陈敛骛彻底趴下去,把头埋在陈执脖颈间,双眸与鼻骨都贴着他颈肉,额头与鼻息的温度烫得他生敏。

养孩子养了十一年,陈敛骛要什么不消说话他也知道,陈执知道他这是等着要听的态度。这儿;,1.,.

这十一年都磨着陈执讲过多少次了,开心了要听,委屈了也要听,陈执早讲腻了,不知他怎么就听不腻。

“没什么好讲的了,你是我的孩子,我只是想把你该过的日子给你,”陈执说着顿了声,手指在陈敛骛下颌与鬓角摸了摸,“我只是……不敢想你在那个世上要是活到及冠……”

该是什么样子,该受多少苦楚。陈执声音变得轻,此时所讲的话,正是十一年前看着榻上血肉模糊的陈敛骛所迸出的思绪。

陈敛骛此时却在陈执身上感到升天的幸福,笑从他的嘴角印到陈执的脖颈上。

两个人就这样在床上默默了好久。

陈执的胸口沉甸甸地压着他的孩子,伸出手,就能摸到那么宽的骨架,那么颀长的身量,都这么大了。陈执四十岁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老了,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老了。

陈敛骛的路已经铺好了,他文章策论,力改天下积弊,覆灭罗国,功绩足垂千古,不论文治武功,陈室的子嗣都再难望其项背,就是陈执现在退位让印,他也能接得住。

原来这才是至亲的意味,陈执在这一瞬了悟。他的命原来不是在他一人身上,囿在皮囊里从无到有再归无,而是流动的,从他身上流到陈敛骛身上。

如今陈敛骛长成了,他们已经难分你我了,陈执一半的命都在他身上。

只是这份命是什么样的呢?

陈敛骛在酒意里越发沉默,头颅抬到陈执面前,鼻骨与他的鼻骨相贴。

相贴相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