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泽和梁姿接了个吻。

“虽然天气不太好,但还是好美。”她说道。

他指了指肩上背着的相机包,“要不要拍照片?”

“好。”

拍完照,他们去咖啡馆买了两杯热巧克力,等再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眼下的特罗姆瑟灯光璀璨,港口的摩天轮变换着五颜六色的闪亮霓虹。

“没有日落,有点可惜,”梁姿说道,“上次来的时候,天是粉色的,雪是白色的,月亮是黄色的,凑在一起很漂亮。”

清泽却觉得挺好。

他们这一趟,看见了极光,追到了鲸鱼,要留下一点遗憾才会有下一次。

他揽过梁姿的肩膀,“没关系,咱们明年再来,到时候挑个天气好的日子看日落。”

梁姿算了算,明年冬天,他们总归是还在一起的。

“好。”她应道。

两人看够了,又按着原路颤颤巍巍地返回。梁姿一步没站稳,清泽也没拉住,俩人一起倒在了路边的雪地里,砸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周身一股湿凉。

也许是刚才那杯热巧的含糖量太高,梁姿晕乎乎的,根本觉不出冷,甚至觉得和清泽一起躺在厚厚的积雪里很快乐,不太想起来。

显然,清泽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捧着梁姿的脸,吻了上去。

算了,梁姿心想,人来人往就人来人往吧。

黑灯瞎火,天寒地冻,异国他乡,谁认识谁。

她抱住清泽,唇舌积极地回应起来。

一吻结束,两个人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是从雪地里坐了起来。

梁姿看着头顶长雪的清泽,笑着问道:“现在几点了?”

清泽看了眼手表,“两点十分。”

话音一落,梁姿的后背像是被谁拉住,往后拽了一下。

把她拽出了时间之外。

所以她才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在一个小时里看完了一座城市的寻常一天。

好像在特罗姆瑟的两天里和清泽过了个白发苍苍的晚年。

梁姿的炽热呼吸散在清泽冰凉的下巴,“清泽,我有一种预感。”

“是什么?”

她望着他的澄澈眼眸,轻轻说道:“我好像会爱你很久很久,可能有一辈子那么久。”

“梁姿,”清泽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对你来说,这是好的预感吗?”

这是好的预感吗?

当我说爱你,我说的是此时此刻的你,是未来我记忆中的你,是永远二十几岁的你。

是和我相爱的你。

是我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满心欢喜的你。

我把这样的清泽放在最柔软的心底,一直到死,会是一件好事吗?

梁姿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好,”清泽语气平静,“既然是预感,那就有不准的概率,我也有一种预感。”

他抵住她的额头,“梁姿,我会爱你很久很久,有一辈子那么久。”

这次换她问他,“对你来说,这是好的预感吗?”

清泽也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梁姿伸手,把他头发上的雪都拍下去,“好,挪威的雪听到了。”

整个二月的周一到周五,梁姿几乎都待在图书馆里写她的博士论文。

她想到哪写到哪,法语不会就先写中文,这段写不下去就跳到下一段写,从内容到方式都十分随意,但也算是开始了。

与此同时,她又收到了一篇论文征稿,主题刚好是超现实主义文学,截至日期是3月1号,她和导师聊过之后,打算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