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以命搏来的,因此殿下自然不信神佛,可殿下这些年来就真的没有希望世间当真有神佛的时候吗?”
风吹过柳叶,裴溪亭那头浓墨发间的猩红发带随风扬起,太子眼前纱影重重,好似是裴溪亭的发带,又像是瓢泼的血。
他闭了下眼睛,说:“你希望我回答有吗?”
“我希望殿下回答有,殿下也可以这样回答,因为殿下是人,而人有七情六欲,不是吗?”裴溪亭说。
太子不置可否,只说:“神佛若存于世,亦不会救我。”
这话看似是避而不答,却已经做出了回答太子殿下也有希望世间有神佛的时候,因为尊贵如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救不了的人,而彼时,他求不得。太子和他的身体一样,外人瞧着是完美的金玉,实则碎痕遍布,只是外人不知殿下也有脆弱狼狈的一面,而他自己也不肯表露分毫。
裴溪亭说:“那殿下怎么不自救?”
太子问:“如何自救?”
“说起来只需要一句话:只要殿下把自己当人,就是在自救。”裴溪亭说,“喜怒哀惧爱恶欲,只要殿下能正视自己的七情六欲,就是在自救。”
太子竟轻声笑了笑,觉得裴溪亭天真,说:“我是太子。”
“那是人前。在人后,殿下可以只做自己,做宗……”裴溪亭顿了顿,才发觉自己竟叫不出太子的名,只得说,“宗覆川。”
太子没有接茬,反而问:“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裴溪亭没有得到直接的回答,这仿佛是一个不妙的讯号。他心中凉了半截,面上故作神秘地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太子想起朝华山那日,裴溪亭曾经说出口的梦想,说:“想坐拥金山银山?”
裴溪亭轻笑,说:“这个何须求神佛?我手头有殿下给的蔷薇坠子和那把琴,已经是身价不菲了,若哪日过不下去了,我就把它们拿出去当了。”
太子泼他冷水,“怕是无人敢收。”
“那我就租出去,比如那把琴。”裴溪亭打着小算盘,“一次三百两五百两的借出去,多的是人排队,届时就是白花花的进账。”
太子哼了一声,说:“你敢。”
“把我逼急了,我就没什么不敢做的,但我不会这么做。”裴溪亭转头看向太子,目光真诚,“他人所赠,我自当倍加珍惜。殿下,您也来许个愿吧?”
太子这次没有拒绝,只说:“我没有灯。”
“我有啊,用我的。”裴溪亭拍拍身旁的位置,大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