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依依不舍地趴在窗上,用眼神勾着他,宗随泱和他对视一瞬,恐吓道:“不想去玩了?”

“走走走,这就走。”裴溪亭摸了摸宗随泱的脸,伸手关上窗,过了一瞬,又贴着窗说,“太子殿下,卑职这就告辞了哦。”

太子殿下冷酷地说:“快走。”

裴溪亭锤了锤窗,吩咐福生走吧。马车走出一段距离,他又推开窗,探头一瞧,宗随泱果然负手站在原地。

“八八六!”裴溪亭伸手摇晃。

宗随泱挥手回应,目送趴在车窗上远远望着他的人逐渐变作一只小点,好似停住在树枝上的小鸟,轻灵地飞走了。

小鸟翻山越岭,最终停在黔州的梨花树上。

满树白雪,清丽非常,裴溪亭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发了话,就住这儿吧。

福生将银子递给堂倌,吩咐了两句,待堂倌恭恭敬敬地走了,复又回到裴溪亭面前,说:“公子,要不要坐下歇歇脚,我让人端热水来。”

赵易被翰林院的上官差遣,来此地衙门查检地方志,没空陪裴溪亭玩。裴溪亭想了想,说:“咱们出去逛逛。”

两人把行李放好,就一道出门去了。

裴溪亭在城里找了间饭馆,打算先吃饱喝足再累脚。福生坐在对坐,偏头看了眼楼底,说:“下面聚着的,是在说什么呢?”

“两位是外乡客吧?”堂倌嗐了一声,“衙门里的人,下来让咱们大家伙近来多防备些近来出了个无相大盗,是劫财又劫色,这人贼溜得很,无人知道他的真容。您二位若是带着女眷,也请千万小心些。”

堂倌说罢看了眼裴溪亭,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说:“怎么?”

堂倌见这位公子穿着气度,想来非富即贵,但瞧着没什么派头,便说:“您也得小心些。”

“……”裴溪亭摸了摸脸,摇头失笑。

堂倌倒了茶水,接过菜单,转身离开了。

“公子勿忧。”福生安抚道。

裴溪亭说:“不忧不忧,只是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元芳。”

“待用膳后,我带您去暗路打听一下。”福生说。

裴溪亭表示没问题,扇子一开,晃着说:“要是你家殿下在就好了。”

说不出来具体是哪儿好,但就是觉得好。

“您既然希望殿下与我们同行,为何在宫门时不说呢?”福生说,“您要是开口,殿下肯定什么都不管,只顾着跟您走。”

这话把太子殿下形容得像个冲撞躁动的毛头小子,裴溪亭失笑,说:“他忙嘛,不打扰他,等他闲下来了,我再陪他出来就是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三菜一汤,还有店家赠送的瓜果碟子。裴溪亭习惯性地烫了两双筷子,递给福生一双,说:“多吃点,咱们都有长个子的机会。”

福生道谢,腼腆地“诶”了一声,挤出一双浅浅的梨涡。

窗外春风盎然,饭馆内菜香扑鼻,裴溪亭和福生吃饱喝足,下楼结账。老板找了碎银,堂倌殷勤地送两人出了大堂。

两人走后,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走到柜前,打听说:“老板,刚才那位公子是熟客吗?”

老板抬眼,认出这人是城北齐家的小厮,脸色微微一紧。

城北齐家的老太爷是黔州知州李大人的外祖,这家的独孙齐公子相貌风流,最是好/色,见到好看的就走不动道,轻则动手动脚、调/戏一番,重则就要纳回家当小妾,偏偏齐家富贵,还真有不少年轻俏丽的姑娘被填进去。

且这位齐公子只看脸蛋,男女不忌,据说在外头也养着小倌。

方才那位绛衫公子长成那副模样,老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齐家的小厮为何来问话,心说造孽哦,嘴上却是客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