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云,停车。”
宗随泱目光一顿,抬眼看向裴溪亭,没有说话。
裴溪亭把车窗关上,回头和宗随泱对视,语气自然地说:“时值暮春,我院子里的好些盆栽约莫要开花了,我想回去住几天。”
这是要分居?车内的气氛骤然冷凝下来,俞梢云在外头没敢说话,气息都屏住了。
宗随泱看了裴溪亭片晌,“啪”的合上劄子放在小几上,淡声说:“梢云,停车。”
俞梢云没敢劝,在兰茵街的小院子前停车,下车后伸手推开车门,用胳膊搀着裴溪亭下车。
裴溪亭淡笑着道了声谢,转身走到门前敲门,来开门的是成福。
成福看见裴溪亭,唤了声“公子”。
裴溪亭“嗯”了一声,迈步进入院子,直到听见院门关上的声音,都没听见宗随泱叫他一声。
狗屎宗随泱!你还真不挽留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溪亭的面具绷不住了,突然伸手给面前的空气两个嘴巴子,气势汹汹地进了寝屋,“啪”的关上门。
成福站在院子里,和从厨房钻出来的成禄对视一眼,明白了。
小两口闹脾气了。
另一边,俞梢云实在忍不住,偏头凑近车门,说:“殿下,您怎么没拦着公子?真就让他回去了。”
“他不想看我,不想和我说话,我讨他的嫌做什么?”宗随泱语气不好,“叫院子里的人仔细伺候,有事即刻报我。”
俞梢云“诶”了一声,没话说了。
算了,小两口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他还是不插嘴为妙。
*
是夜,裴溪亭辗转反侧都睡不着,他不肯承认是难得和宗随泱分开睡,不习惯,总觉得身边冷清清,心里空落落的,只把全部罪责都推到屁/股上。
狗屎宗随泱,一句话都不说,高冷个屁!
哄我一句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操!
裴溪亭在床上打滚,没忍住滚到了床边,索性一迈腿就下了床。他叉着腰走到窗前,又走回来,在屋子里生着闷气,突然瞧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不禁心里一紧。
是谁?还是他眼花了?
裴溪亭快速走回床边,从枕头下摸出那只袖弩,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
“公子?”门外传来成禄的声音。
裴溪亭问:“外面有人闯入吗?”
“并未。”成禄说,“公子宽心,院子里外周围有暗卫二十八人,贼子不得入内。”
裴溪亭闻言松了口气,果然是他情绪烦躁,花眼了。他没再说话,转身回到床前往上面一趴,戳着枕头,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门外,成禄在廊下守夜,对默默站在窗边许久,此时从身前经过的宗随泱捧手。
宗随泱低声叮嘱了两句,就转身离去了。
翌日,裴锦堂晌午时来小院蹭饭,成禄做了五菜一汤,在花棚底下的木桌上摆了盘。
“手艺真不错。”裴锦堂吃饱喝足,抿了口热茶,瞥了眼裴溪亭。
裴溪亭说:“有话就说。”
裴锦堂如今在宫中当值,又不在东宫当值,消息哪有那么快,必定是听人说了什么,特意来瞧瞧情况的。
裴锦堂挠了挠后脑勺,说:“你和殿下吵架了?”
“没,”裴溪亭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说,“算冷战吧。”
裴锦堂闻言“啊”了一声,了然道:“难怪今日礼部侍郎康大人被贬黜出京了。”
裴溪亭愣了愣,礼部侍郎康洁是康贵人的父亲,难不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在宫里当值,今日殿下见了康贵人,随即就贬黜了康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