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裴溪亭拿了锭碎银给他,收手时摸了把他起皮的脸,说:“谢谢,不用找钱了。”

老板听见声音,捧着两串铜板走过来作揖,说:“那哪行?爷,您来我这儿买多次了,次次都不要我找钱,我今儿刚串好两串,一并给您。”

“这么重两串铜板,我拿着多麻烦啊。”裴溪亭笑了笑,“拿给孩子买零嘴儿吃吧,后面的李记今儿有折价,大羊腿,门口排长龙,再不去可晚了啊。”

老板在邺京做生意,糖葫芦不金贵,做的都是寻常百姓的生意,眼前这位算是特殊的。

面前停着的这一辆马车能抵他们一家四口一辈子的吃穿用度,里头的人自然是不敢想的富贵身份,可这位长得神仙似的公子从不在意摊上的吃食用料是否干净、符合身份,就吃个香嘴。他举手投足都漂亮俊气,可从不在摊贩百姓面前端架子,就如同老板见过他路过时搀起一位摔倒的妇人,丝毫不介意妇人手上的泥灰沾脏了自己昂贵的袍子,也曾经见过他和梅小侯爷等高门子弟一道玩乐,趴在鸳鸯馆二楼栏杆处俯看同行子弟们走马斗鸡时高高在上的模样。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板无法言明,闻言没有再强塞钱,笑着赶儿女们去排队买羊腿吃,又取了一串金橘的给裴溪亭,说:“雪天路滑,爷一路慢行,过年吉祥。”

裴溪亭接过,颔首说:“生意红火。”

他推上车窗,俞梢云便驾车离去了。

“吃不?”裴溪亭把两串糖葫芦放在宗随泱面前晃了晃,见他摇头,就凑到门前,推开车门,“谁吃?”

俞梢云不怎么爱吃甜,元方伸手接过金橘的,裴溪亭关上车门,回到宗随泱身边坐下。他把外面的纸拆开,喂了宗随泱一只,说:“邺京的糖葫芦,我尝了得有小十家了,这家最好吃,糖葫芦最圆。”

宗随泱伸手戳了戳他鼓起来的右腮,说:“手艺这么好,老板的生意会一直红红火火的。”

裴溪亭点头,吹捧说:“太子殿下的话,可有分量哟……再吃一个?”

一串糖葫芦有四个或者五个,看大小,裴溪亭每次买一串,宗随泱都会帮他分担一两个。

这样的小玩意儿,宗随泱从前很少吃,至少前四五年里,他是一口都没有吃过的,于他来说太甜,也没什么吃的必要。

但裴溪亭喜欢吃这些小玩意儿。邺京好吃的摊贩,不论哪个角落的,裴溪亭但凡是知道了,总要找机会去试试,一旦喜欢,就会被裴公子纳入《宠幸名单》,有机会就去尝一尝,连带着宗随泱都尝了好些小零嘴儿。

宗随泱盯着裴溪亭嚼嚼嚼的表情,伸手帮他擦掉嘴角的糖屑,又倒了杯茶给他,说:“前面卖栗子的,要不要?”

裴溪亭摇头,喝了口茶才说:“我备了栗子糕了,不……好吧,买一点。”

宗随泱失笑,吩咐俞梢云在栗子铺前停车,买一份热的来。

Y.U.X.I

下车的是元方,他进了铺子,要了一大份,顺便买了份糖霜瓜子。出去的时候,他随意一瞥,却发现对面街上茶馆二楼站着个人,是上官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