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铃铃收回目光,说:“得了吧,不一样。”
宗蕤问:“哪里不一样?”
“姓就不一样,他不姓宗。”青铃铃说,“我要是傍着他,就不能肆意地得罪人了,可别把他也扯下来了。”
宗蕤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说:“得,我们铃铃真是体贴。”
“可不嘛,所以您可千万别大意,叫自家兄弟害了。喏,”青铃铃拿起荷包给宗蕤看,“您说,我这里要不要再绣一朵花?”
宗蕤瞧着这只大红色的荷包,说:“都可以。”
青铃铃问:“怎么说?”
“绣不绣这朵花,”宗蕤说,“都丑。”
青铃铃剜了他一眼,说:“丑不丑有什么要紧,反正不是给您用的。”
“荷包是能随意送人的么?”宗蕤掐青铃铃的脸,“说吧,给谁做的?”
“哎呀,给裴哥做的。”青铃铃说,“他要过生辰了,我得送礼呀。金贵货我送不起,这画画的物件我又不会挑,而且想必有人会送,那我最近在学针线活呀,我就给他做一个小荷包,礼轻情意重嘛。”
宗蕤闻言眼睛一转,说:“光送荷包太轻了,你这荷包里不得装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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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铃铃仰头说:“那您说,装什么好?”
“裴文书如今可不同了,他有人了。”宗蕤很贴心地建议道,“人俩甜甜蜜蜜,正是情浓的时候,你说,送什么最合时宜?”
青铃铃闻言一摩挲下巴,懂了。
今年的雪比去年早下几日,冬月初一那日,正是第一场雪。裴溪亭是日睡得早,起夜时听见殿外的风声与寻常时候不同,就走到长扇前偷偷看了一眼,有满天飞絮缓缓飘落。
裴溪亭“哇”了一声,赶紧回到床帐里头,宗随泱不知何时醒了,正在玩小大王掉在殿里的布球。他钻进被窝,趴在宗随泱身上说:“外头下雪了。”
“嗯。”宗随泱揽住裴溪亭的后腰,“明晚……今晚想在哪里宴请朋友?”
“你觉得哪里合适?”裴溪亭用下巴戳宗随泱的脸,被宗随泱制裁了,翻身倒在床里侧。
宗随泱侧身揽住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闭着眼说:“去玉妃台吧,可以赏雪,也暖和。”
玉妃台在半山腰,周围花成海、树成林,冬日赏雪一绝。裴溪亭说:“我先前想过这个地方,但听说好贵的,最要紧的是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没事。”宗随泱偏头嗅了嗅裴溪亭颈窝的香气,倦声说,“明日你直接去就是了。”
“你帮我预约好了?”裴溪亭翻身钻进宗随泱的怀里,兴冲冲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会选那里?”
“猜你估计有兴趣,只是备选之一,最后不选也不要紧。”宗随泱抱住动来动去的小狐狸,微微侧身压住他,“乖,睡觉。”
“噢。”裴溪亭老老实实地不动了,就这么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宗随泱似乎是察觉到了,突然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扑闪,从裴溪亭的眼皮撩过。
裴溪亭心尖一抖,心跳加速,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宗随泱。对视片刻,宗随泱抬手摸了摸他的鬓角,吻从他的鼻尖落到唇上,轻声说:“溪亭,生辰快乐。”
“这是我见过的第一场雪。”裴溪亭轻声说,“也是收到的第一句来自你说的‘生辰快乐’。”
邺京几乎年年都下雪,刚满十九岁的裴溪亭却说这是他见过的第一场雪。这句话充满疑点,宗随泱却没有追问,只说:“明年还有第二场雪,第二句‘生辰快乐’,年年递增,对吗?”
裴溪亭点头,说:“对吗?”
“对。”宗随泱的回答温柔而沉稳,仿佛一句再平静笃定不过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