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此事关系重大,顾不得其他,当即掀袍跪下:“属下愿以性命担保,绝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何家商船中的可疑之人。”

谢郁维面色发紧,问:“除何家之外,今日可还有其他人出现在渡口或是码头?”

暗卫心头惊慌,额上冷汗直冒,努力回想片刻后道:“进入五月,踏青游船之人众多,京中有不少官宦子弟乘坐画舫出游……”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面孔,忽而抬头,道:“今日与何家对峙时,确有一艘画舫经过,是、是李尚书之子,李谓。”

李、谓!

边上的顾安仲先是一怔,随后脑中快速地划过些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得面前的谢郁维倏地起身。

他脸色已是难看至极,抬眸看向另外一名暗卫,问道:“我再问你一次,当初王恒之离京时,与他同去的人都是谁?”

那暗卫神色骤变,忙道:“王府的眼线说,他是去兖州探病,一切从简,身边只带了两名小厮。”

“砰!”这声巨响,惊得屋内所有的人心头发抖。

顾安仲看着满地狼藉,谢郁维伫立着,面色阴晴难辨。

他终于是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谢郁维,道:“莫非施元夕秘密派遣出京的,是两个人!?”

这个想法出现的一瞬间,顾安仲只觉得遍体生寒:“可前些时日里,还曾听闻那李谓与国子监之人彻夜饮酒,宿在了盛江楼里。”

“怎么……”

怎么可能跟着王恒之去了江西?

谢郁维冷笑道:“你们可曾亲眼看到他喝酒作乐?”

屋内一片死寂。

此事都不需要他们作答,谢郁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施元夕棋高一着,知晓王恒之这一趟必定是凶险万分,所以从一开始便隐藏了重要信息,让那李谓扮成王恒之的小厮随行。

有朝中事务牵绊着,王恒之也不是朝中官员,此前并未受到重点关注,出入京城时,即便会引来旁人注意,那些人也只会将重点放在他身上。

而忽略他身边跟着的小厮!

不说如今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就算是他们更早之时察觉,谢家安插的眼线怕也根本想不起王恒之身边的小厮是什么模样!

以至于他们从头到尾都忽略了这件事。

王恒之的画像散布得到处都是,却压根无人知晓,他身边一直还隐藏着另外一人!

李谓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着画舫,在一众谢家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入京。

想清楚这其中关键后,顾安仲心头一凉,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被人抽空,脚下发软,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神情恍惚。

若真是那李谓,对方是今日白天入的京城,那么到得此刻,他们所查得的证据,早就已经呈递到周瑛面前。

他神色恍惚,怔怔地看着谢郁维。

江西那边的官员还在调查,王恒之抵达江西已久,此前未曾设防,他究竟做了些什么,手里握着何等证据,他们皆不得而知。

……最坏的一种情况,便是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们多年来围绕广郡王构建的所有,都将化作泡影。

顾安仲只觉得头脑发昏,眼前阵阵发黑,他在这天旋地转中,闭上了眼睛。

这长久的静默中,他听得身侧的谢郁维开口,声音嘶哑地道:“连同江太妃那边的人手在内,京中能够调动的兵马共计多少?”

顾安仲蓦地睁开眼,看向谢郁维的方向。

所能看到的,只有他的背影。

“所有的暗卫及能调遣的兵马总和……仅有一万余人。”

谢氏一派的兵马,主要集中在江西,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