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元夕眼眸微晃。
特殊原因下,严广海所处的位置很难撼动。
谢郁维这第一步棋,便走得尤为高明。
严广海是魏昌宏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为施元夕他们所用,也不可能轻易就听从谢郁维的号令。
认真说起来,她没出现前,朝中主要对垒的便是谢、魏两家。
谢郁维多次往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严广海能心甘情愿地归顺于他才是有鬼。
他也知道此人棘手不好掌控,所以并没有打算招安对方。
此时派人站出来,瞧着是在帮助严广海拿施元夕手里的筹码,可实际上他真正想要做的,是彻底激化两边矛盾。
双管突击步枪这样强势不讲道理的武器,施元夕绝不可能因为谁的一句话,一番请命就将东西拱手送出去。
施元夕入朝时间短,对严广海这个人的秉性不了解。
这人骄傲自满,好大喜功,仗着有点功劳便在朝中作威作福。
就算是如今靠山倒了,他手里还有兵权在,便不可能会容忍其他人骑在他的头顶上。
只要施元夕拒绝,便一定会惹怒他。
这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圈套。
若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边疆军心动摇,波及战事。
施元夕多少也清楚谢郁维的用意,可不管如何,双管突击步枪都不能落在严广海那样的人手中。
只是受限于边疆战况,轻易不可变更主将动摇军心。
不代表施元夕就真的完全不能动他。
她轻抬眸,缓声道:“启禀圣上,边疆战事僵持不下,对百姓、民生及朝堂影响过大,又逢着惠州洪涝,国库空虚,若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会生出更多的祸事来。”
“边疆拥兵二十万人,而那北越大军共计十万,战事兴起已有近一年时间,中间还曾送出去两批武器,这等情况下,都未能将北越军队击退。”
“便是边疆将领失职!”
施元夕查过兵部的账册,光这一段时间的军需开支,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夸张的数字。
她在惠州时,便收到过王溪的信件,他在信中提及路星奕,说是严广海多次避战,懒战,甚至还在好几次可以追击的前提下,勒令退军。
路星奕看着在这过程中被反复消耗折磨到没了士气的将士们,心中愤慨不已。
去主帐中找严广海,还被对方斥责。
虽未被革除军职,但却也遭到了军中将领孤立,如今处境算不得多好。
严广海将脏活累活都丢给他,自己每日待在城中享乐。
而这些事情,经由严广海的手递交到朝堂中来,就变成了他居功甚伟,路星奕起到的作用微乎甚微。
路星奕刚投军时,曾得到严广海的赏识,那时的他也没想到,对方的真面孔居然会是这个模样。
施元夕心中却清楚,这战事对百姓和朝堂来说是危害,在严广海的眼中,却是他的一门生意。
道理很简单,只要战事一日不停,他便能继续留在边疆做土皇帝,朝廷送来大把银两供养他,他想如何便能如何。
这等情况下,他怎么愿意结束战事呢?
那武将听得施元夕的话,当即变了神色,高声道:“施大人这是何意?边疆将士用血肉之躯阻挡着敌国来犯,到了你这里,便成了失职?”
“有没有失职,眼下尚不好说。”施元夕冷眼扫向他,道:“到得如今,便该快刀斩乱麻,尽早结束战事。”
她上前一步,缓声道:“边疆之事,臣有计可解。”
“还请皇上下令,在边疆军中设立一支火铳队,由王溪将军率领全军,正面迎敌,尽快击退北越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