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安静非常,气氛却变得越发紧绷。

“宫中侍卫数量向来都有定数,宫规如此。”隔了许久后, 上首的魏太后终是开口道。

“这是建朝时就留下来的规矩, 不论出于何等缘由, 皆不能随意打破。”

“天子亲卫护主心切,哀家也明白。”魏太后面容沉肃, 冷声道:“可宫中不比其他,规矩一旦随意更改,轻则动摇人心, 重则……”

“动摇社稷!”她微顿, 语气坚决,似乎没有半点回旋的意思:“此事之上, 不可再提。”

简单的几句话,就要将施元夕所有的铺设都给打了回去。

不光如此。

“至于先帝私库内的物件,天子亲卫镇守私库多年,哀家也体恤你们辛劳。”

“即日起,便命天子亲卫将私库中的所有东西移回宫中,另,犒赏所有的天子亲卫。”

这番话一出,场面越发精彩。

底下的许多朝臣面面相觑,王瑞平眼眸闪烁,要说不要脸,还得是魏家。

魏太后这话里的意思,不光是不让天子亲卫入宫,还要让他们将先帝私库里的所有东西都交出来。

……谣言传了这么久,那私库在许多人眼中,就如同一个宝库一般。

人没送进去,还要赔上不少银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气氛僵持,魏太后冷眼看着施元夕,她也清楚,施元夕不会轻易把东西交出来,可如今座上的人是她。

她的话便等同于圣旨。

她倒是要看看,施元夕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抗旨?

“怎么?你这是不愿?”因那尹骸没有给出回答,魏太后再次开口施压。

从刚才开始,他们便一口一个天子亲卫。

既是天子亲卫,却连皇家的旨令都不遵从,这般行事,还想要进入宫中?

魏太后冷笑。

事情进展到了这里,似乎就彻底卡住了。

魏太后把持朝政,她不松口,入宫的事情很难办成。

周遭许多目光落在了施元夕的身上,想要看她还有什么后招。

这件事情上,魏家和周瑛占据了天然优势,其他人都无法插足其中。

诡异的是,刚才还在振振有词,手段了得的施元夕,此刻却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瞧着似乎是无计可施,只能埋头应承下来了一般。

殿上的魏太后见状,便要第三次施压。

底下的魏昌宏亦是目光冷沉地看着这边。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原本候在了殿门外的宫中侍卫,此刻面色紧绷,在外边来回踱步。

早朝时分,殿上没有通传,是不能随意进出大殿的。

可这道消息十万火急,侍卫实在是等候不及,便只能想方设法将消息传给了殿内的宫人。

宫人听完之后,亦是神色巨变,当下顾不得其他。

在朝中这么多官员的注视下,将事情告知了方运。

方运倏地抬头,不可思议地往施元夕,准确地说,是往那些镇北军将领的身上看。

他神色变了又变,俯在了魏昌宏耳边,低声道:

“……军中传来急报,镇北军在各处的驻军,皆出现了异动。”

昨日扣下裴家父子后,谈墨是一个人进的京,大军驻留在了京城五十里开外,没有离开。

方运临走前,留下了人手时刻注意着镇北军的动向。

却没想到,谈墨率领的只是个先行部队,真正出现异动的,是各处驻军。

镇北军驻扎的各个地方,都有朝廷的人监视或者是看管着。

稍有异动,消息就会传回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