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了影三去而复返,她才熄灯睡下。
翌日,天明时分,施元夕刚起身,就收到了兵部传来的消息。
今日需得要向朝上汇报研制的进展,因而,传施元夕同去早朝。
她得了个兵部历事之名,此番却是第一次参与早朝。
施元夕神色却尤其平静。
原因无他,这汇报进度之事,什么时候都能做。
魏昌宏早不叫她,晚不叫她,偏偏在苗易出事后叫她上朝。
就是让她去堵那些御史的嘴。
苗易有天大的错,也架不住施元夕目前所做的事情更重要。
这可关系到了整个大梁,在前线无比紧张的情况下,会有人不长眼地去阻拦她吗?
简单地说,就是拿她去堵枪口了。
施元夕倒也不在乎,只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宫中。
她今日穿的,就是上次去参加殿试时的那身衣裙。
那衣裙的材质与官袍类似,就算是身处朝中,也不算突兀。
不过,饶是如此,待她真正出现在了议事殿时,还是引来了所有官员的注意。
一群头戴乌纱帽,身穿红色官袍的男人中,出现了一个女子,想也知道会有多么扎眼。
施元夕却还算镇定,只轻垂眼皮,跟兵部的官员站在了一块,并不与谁多来往。
一直到早朝开始。
施元夕眼瞧着穿着龙袍的小皇帝,被魏太后牵着,一步步走上了那殿上的龙椅中坐下。
魏太后则步入了后方的垂帘中,帘子遮掩住了她的表情和神色,隔得远,看得不是太过真切。
早朝开始。
朝中官员先是例行汇报了些事务。
刚开始的气氛,倒还算得上平和,但在短暂的几瞬后,争端便开始了。
上首的御史率先发难,开口就是苗易犯下重罪,恳请朝上的小皇帝将他给处置了。
接着,便有兵部的官员跳了出来,力证苗易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行事周全。
那御史当即冷笑:“照吴大人这么说,只要有过功劳,便是天大的罪名也能就此抹去了,是吗?”
“张御史慎言!启禀皇上,臣绝无此意,是张御史妄加揣测,企图往臣的头上扣下罪名!”
场面之热闹,堪比东门的菜市场。
那是你方唱吧我方登场,来来回回,多方混战。
施元夕正看得津津有味,猝不及防地就被点了名。
她轻抬头,看向了殿上那道模糊的身影。
“行了,都消停些吧。”魏太后不堪其扰地道,她目光落在了施元夕身上:“哀家见今日施元夕也在,边疆战事才是如今最为紧要的事。”
“刑部审讯尚未结束,便是真定了他的罪,也不必急于一时。”魏太后冷声道:“倒是改制火铳之事,眼下进展如何了?”
众目睽睽之下,施元夕自队列中走出。
她生得一张芙蓉面,又着这般浓烈的颜色,行走时,裙摆轻轻晃动。
这身打扮和长相,无一彰显着她与这朝中臣子的不同。
一经出现,是整个大殿内都安静了三分。
施元夕立于朝上,轻躬身,开口道:“改制火铳之事进展顺利,子弹目前也已有雏形。”
“是吗?”魏太后声色淡淡:“距离完全制成,还需要多长时间?”
不远处的钱侍郎闻言,神色略显紧绷。
这般问题,一向是最难回答的。
这东西实在是太过重要,为了保证一切顺利,他们都会刻意将时间说得长一些,但如今边疆战事已起,甚至就在今晨,传回来的战报上,并非都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