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路星奕还犯不着从他口中知晓。

他清楚施元夕这么安排,必然是有她的用意,就没有多问,只轻声道:

“……这次北越出兵,似乎是动了真格的。”他神色严肃,沉声道:“军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北越出兵十万。”

“消息传递出来时,已经突破了边疆防线。”

十万大军。

在场之人心头皆是一沉。

发动了这么大规模的将士,只怕北越当真有攻破边疆之意。

边上的李谓脸色难看,道:“据目前传回的消息,北越集结十万大军之事,只怕在除夕之前就已经有所预兆。”

“那严广海镇守边疆,也不知是压根没有察觉,还是察觉到了以后隐瞒不报,导致边疆军情延误,到如今北越正式出兵了,朝中才收到了消息!”

路星奕闻言,倒是开口说了他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他皱眉道:“延误军情这般大的罪责,他严广海如何担得起?”

“自是担不起。”李谓讥笑:“所以此事,必然是有人授意为之。”

至于是谁授意的,那便不言而喻了。

施元夕却在此时,想到了许多的事情。

她没有急于开口,反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先喝了两口,待理清楚了思绪后,才道:

“如此一来,那许多事情便都能说得通了。”施元夕放下茶盏,神色冷沉地道:“咱们这位魏大人,只怕是早就已经知晓了边疆之事。”

“是以,他在除夕夜让翰林院颁布了一道圣旨,便是打算先将自己拥上了那太师之位,再行动兵。”

魏昌宏想做的,是以监国太师之名,动兵讨伐野心勃勃的北越。

一旦北越遭到了镇压,他非但会青史留名,且还会进一步削弱皇室的影响力。

所以,自她进入国子监后,魏家瞧着接连受挫,魏昌宏实际上都没有给出过多的反击,本身也是因为他主要谋划的事,已不在朝堂。

朝中那点微小的影响,一个春闱,很明显已经无法满足魏昌宏的胃口了。

他要的,是实际上的兵权,以及真正坐实的万人之上的权力。

这中间,还出现了她手握改制火铳之事。

这个东西一出,魏昌宏只怕更加认为自己是天命所归,所以魏家对这件事情才会如此看重,甚至到了如今,仍旧没有放弃寻找那猎户。

她的话,让这雅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格外压抑了起来。

王恒之道:“……边疆大军,近些年来都由严广海所统率,便是朝中想要处置他隐瞒军情不报,也必须得要等到击退北越以后。”

此时拿下主将,便是在给北越可趁之机。

尽管朝中无数人想要他严广海的命,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魏家行事已这般猖獗,尤其危害到了国家和百姓安危的地步,他们读过书,明事理,家中也不是趋炎附势之人,自然对其所为愤恨不已。

这也是为什么,施元夕能把路星奕直接叫到了他们二人面前的根本原因。

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想法,有自己的立场。

可有一点,他们是完全一致的。

那就是他们都是大梁人。

她抬眸,直接看向了路星奕:“你的答案呢?”

这句话,似乎和他们今日所说之事,都没有任何的联系。

但莫名的,李谓和王恒之对视了眼,察觉到了什么,同时将目光落在了路星奕的身上。

路星奕静坐着,闻言抬眸:“护卫边疆安全。”

“路星奕。”他起身,忽而转头朝着施元夕长长一揖:“义不容辞。”

等的就是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