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亚。】
“我在,大人。”
室女座一边回应,一边往高压水枪里灌着精炼钷素,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在一身肥硕的防护服中,宛如一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玩具熊。
【我有在你的记忆储存中,记录有关于千人千面的事情么?】
“有过一次,大人,不过那是在很久之前了。”
【什么时候?】
“这是您向我输送的第一批数据之一:以人类之主的性格,如果千人千面真的是他所馈赠的能力,又怎么会如此的毫无代价?”
【也就是说,我其实很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是我一直在逃避或者忽视它,直到现在它再一次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也许是这样,大人。”
“也许您的警觉性正在消退。”
【怎么说?】
“在最开始的时候,在您向我灌输的记忆之中,您的身旁都是危险或麻烦的人物,值得稍微信任的个体寥寥无几,您必须时刻保持着极高的理智与无情,就像是茂密丛林之中的小型食肉野兽一般。”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围绕在您身边的是您的子嗣与战士,他们对您拥有着无法用言语解释的狂热与崇拜,而这种追随与力量则是带来了安全感:也让您失去了曾经如履薄冰的险境。”
【你觉得我退化了?】
“算不上退化,大人:就像您曾经告诉过我的一样,每一个其实生命都是追求懒惰的恶徒,他们会不自觉地停留在虚假的美好里,直到现实的寒风吹到他们面前,逼迫他们进行更多的改变。”
摩根沉默了一下。
【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我的阿尼亚。】
“所以,大人您是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么?”
【的确有问题的存在,但我尚不确定到底出在哪里,只能进行笼统的总结与排除:首先,我的基因之父赠与我的能力,也就是让我能够在心灵领域单方面地向几乎任何人予取予夺的力量,绝对不是毫无代价的。】
“的确如此,大人:帝皇没那么爱您。”
【……】
【是啊。】
“所以您觉得:既然您可以看到任何人的内心,变成任何人内心之中的渴望,那么您就一定会在这一过程中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很合理的事情,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我到底在这过程中付出了什么?】
【在遇到科兹之前,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代价。】
“科兹有什么问题么,大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与科兹的对抗中轻易使用灵能么:因为我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灵魂,还有他那骨子里的疯狂与崩溃,他的内心与思维之海早就已经是一团溃烂的风暴了,我无法想象一旦沾染了那种疯狂,会给我的灵能带来什么样的反作用。】
【康拉德是一团行走的台风之眼,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不由自主地卷入其中,被他的疯狂与绝望所玷污:但最糟糕的是,我发现我似乎被沾染的格外严重。】
【康拉德的绝望似乎对我的浸染最为剧烈。】
【又或者是,我本身存在着什么缺陷或弱点,让这种反噬加强到了一个极为明显的地步,甚至能够影响到我的本人。】
【我很清晰的察觉到了:仅仅是推想着有关于午夜幽魂的一些事情,我的灵魂与内心都在不自觉的变得冲动与疯狂,变得就像康拉德眼中的那一团污浊与痛苦。】
【我正在变得蛮横、变得偏执与坚持,变得就像康拉德心中,某个不存在的影子,某个歌颂着法律与秩序的恶心倒影。】
“所以,您怀疑这件事情与您的那个能力有关?”
【毕竟迄今为止,这个能力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