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让那双剔透的黑眼睛看着,江随舟便觉得自己的理智似乎宕机了。
“他们二人,不过是本王养在府上的幕僚罢了。”他说道。
话说出口,江随舟才意识到自己告诉了霍无咎什么。他立马就有点后悔,只觉自己方才头脑发了热。
但是话说出口,便再无法收回去了。他只得安慰自己道,罢了。
反正霍无咎与他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与后主是什么关系,霍无咎也早清楚了。多让他知道一两件事,也没什么大碍。
这么想着,他接着说道:“本王装作断袖,不过掩人耳目,让皇上对本王放松警惕。而这二人,也是以妾室为名养在府上的。昨日本王召顾长筠来,就是在同他商议庞绍之事。”
说完这话,江随舟不由得勾起唇角,端坐在原处,等着霍无咎的反应。
想必霍无咎会被他的诚意打动到吧?毕竟这与他来说,可是极大的秘密,他连这样的事都告诉霍无咎了,那么与他合作的诚心想必也可见一斑了。
但是,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霍无咎说话。
江随舟不由得抬眼看向他。
便见霍无咎拿起了筷子,低下头接着吃起饭来。
“你……”江随舟满脸不解。
便见霍无咎抬眼瞥了他一眼,接着低下眼去,淡淡嗯了一声。
“知道了。”他说。
“不过,这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不愧是他霍无咎。
江随舟愤愤地咬了咬牙,也跟着拿起筷子,继续吃起了饭。
却没看到,面前那人低着头,分明不是在认真吃饭,而是在费劲地藏住他上扬的嘴角。
――
有了清晰的目标,江随舟行事便方便多了。
齐?F那学生名为赵敦庭,如今任职吏部,虽不是高官,差事却很肥。他府上不似庞绍府上那般戒备森严,徐渡的手下颇为轻易地潜到了他的府外,清楚地探查到了他每日的动向。
果然,他外出办事的时间,与庞绍每次面见那个查不出身份的朝臣时间是吻合的。
果真是他。
江随舟只觉这人藏得太深,前世直到所有当事人都身死了,他也没有暴露身份,没有一个人查出他是庞绍党羽。
可见这人官虽然做得不大,但手段却颇为了得。
江随舟让徐渡仍旧暗中盯着他的动向,不光要查他几时去见过庞绍,还要查他是否还见过其他的人。
倒是同齐?F多有来往。
史书上对这人的记载寥寥无几,多半都是围绕着齐?F展开的。
他是齐?F的门生。但齐?F此人刚正至极,即便自己的亲朋,也不会在朝堂上有什么庇护照顾。因此他虽桃李满天下,但却不如庞绍势大,更没什么朋党。
但这赵敦庭却对他尤其亲密。
即便他入朝十年,齐?F都没怎么照应过他,他更是没什么倚仗,品阶极低,但待齐?F却如侍奉亲生父亲一般,甚至齐?F通敌之后,他还上书恳求后主留齐?F全尸。
也正因如此,他虽官位不高,在朝中却颇有贤明。
江南打从入春起雨水便多,齐?F似乎向来就有下雨便要关节疼痛的毛病,因此赵敦庭早早便给齐?F送去了药材。
那药材江随舟手下的死士检查过,确是普通的药材,没有夹杂旁的东西。
药送到之后,赵敦庭还隔三差五地要去探望齐?F。不过齐?F全家对此都习以为常了,尤其齐?F的夫人,待赵敦庭尤为亲厚。
江随舟静静等着。
果然,没多长时间,徐渡给他送来了几封拓印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