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病,贺娘子可不会乱开药。只是?没有说出去?那么严重罢了,可夫人确有心病,便是?我和珍珠都能看出来的?。”
珊瑚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鸭子。沈兰宜抿着嘴,努力不笑,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问珊瑚:“真有这么明显?”
珊瑚往她身上又?蹭了蹭,“夫人,你在担心什么呢?是?因为……因为郎君对你不好么?”
沈兰宜垂了垂眼:“好与不好,如何分?辨呢?”
珊瑚想了想,才道:“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等她说完,她自己也不确定了,小声说:“好像这也没有那么好。”
“一身苦乐由他人的?事情,哪有什么好与不好。”温润光华点在沈兰宜的?瞳中,她的?表情意外的?平静:“我不想再过被他人做主的?日子了,与他对我好不好、我们?好不好没有关系。”
当然,如果这一切的?答案都是?不好,她会走得更决绝。
窗外起了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床帐内气氛柔恰,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说着与今日明朝无关的?话?,不知不觉间,夜星悄转、漏夜已?深,闲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两人都睡了过去?。
翌日晨,沈兰宜难得没有太早醒。
最近的?身心绷得太紧,有那么一刻能松下来不去?想正?事,已?经?是?很不容易的?消遣。
珊瑚比沈兰宜醒得早些,此时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夫人睡得好老实,不像小时候,可爱蹬被子了。”
她儿时睡相确实不好,后来都是?被强凹过来的?,沈兰宜哂笑一声,刚想说什么,便被院中传来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沈兰宜无奈道:“怎么又?有人来?”
珊瑚一骨碌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一面单手挽髻,一面支开条窗缝往外看了一眼,回头朝沈兰宜道:“是?吴氏过来了,犹犹豫豫的?,像是?来探望。”
沈兰宜摆摆手,“心意领了,叫她出去?吧。我这几?日暂时没空见人。”
之于灵韫的?安全,她心里?现下有了亟待安排筹措的?想法,松懈一晚已?经?够了。
谁曾想吴语秾实在过于执着,上午吃了闭门羹,到了下午晚上还是?要来,一天不行还来第二天第三?天。
沈兰宜颇有些无奈,今生?她看谭清让越来越不舒服,以致于看与他有关的?女人都觉得可怜起来,说起来也没有做过什么,但?怕是?叫吴语秾都记到心里?去?了。
到底是?双身子的?人,担心反叫她牵肠挂肚,又?恐齐知恩出入房间被她瞧多了去?,沈兰宜索性叫珊瑚把吴语秾请了进来。
月份渐渐上来,吴语秾已?经?开始显怀,头三?个月难捱的?害喜熬过去?后,兼之有贺娘子替她调理医治,她现在气色不错,比之前只能歪倒在床上时不知强了多少。
果然,沈兰宜没有猜错她的?来意。甫一进门,吴语秾就?表现出了极其明显的?逗她开心的?意味,俏皮话?不断,像是?生?怕她忧心伤郁、积气成疾。
“夫人,你这几?日不出门,有的?笑话?都错过了。”不等沈兰宜接话?,吴语秾便继续笑道:“咱房里?的?事情,本就?多如乱麻,这几?日夫人病倒,我又?有孕,夫人猜猜,咱那郎君把活计都抛给谁了?”
不得不说,吴语秾确实有察言观色的?本领,她想要刻意讨好谁时是?极讨巧的?,于沈兰宜而言,确实没有什么笑话?比谭清让的?笑话?更好笑。
她挑了挑眉,顺着吴语秾的?话?稍作思考。
谭清让手底下可差使的?人不少,然而涉及家私和后宅产业,只有永远会绑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