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眉心一颤,心道,真是?个天生猛人,好在王府没有奢靡到连院子都铺石砖。
他抱了抱拳,从鸢腿上卸下小小的纸筒交予裴疏玉,道:“岑校尉传信,裴翎川确有异动,近日与京中书信愈发频繁,军中……”
裴疏玉闲闲听着,眉目不动。
朝中暗流涌动,北境的裴氏也从不是?铁板一张。
从她十五岁领封亲王诰命起,这些相向的刀剑就没少?过。
攘外必先安内,太多?的阴谋潜藏在暗处可不成。此?番进京,正是?因为她想?将这些挑到明面上来。
“我这叔父好大?喜功,却怯懦太过。我若一直不离开北境,皇帝不敢动作,啧,也给不了他下定决心的机会。”裴疏玉掸了掸微有些充血的手掌,道:“夷人那边呢?”
凌源道:“还?是?老样子,今夏水草丰茂,会不会南下来犯,要等秋天再看?。”
裴疏玉“嗯”了一声,凌源又拣着军中其他要务说了一通。
永宁王之所以受人忌惮,无非就是?因这兵权。昔年袁裴分治天下的故事仍在传说,袁家人纵然想?收兵权,可这北境的十万大?军被人家牢牢握了几十年,早已?与私军无异。别说收回了,每回起战事,朝中派去?的监军都说不上什么话,俨然就是?裴氏的一言堂。
裴疏玉动作闲散,实际却听得仔细,她有安排正要同凌源细说,眼?睛一斜,忽看?得院墙外探了半个小脑袋出来。
小孩儿脚步轻,以至于她方?才听得入神,都没发现。
倒不至于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提防,裴疏玉朝她随意招了招手,跟叫小猫似的,道:“过来。”
说实话,裴疏玉有些忘记自己?领回来的这个小姑娘了。那日宫宴后,她便将人甩给了底下人去?带,偌大?的王府里,面都没再见过几回。
灵韫没有犹豫,欢快地跳了过来,不知?是?谁教的,开口就是?一句清脆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