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来时夫人就念得不行,这一回来果?然不得了。”
珍珠白她?一眼,拿话顶回去:“你还在这儿酸言酸语呢,下次我替你出去,你在家看?大门吧!”
笑?笑?闹闹的,沈兰宜身上的疲惫缓释不少,珍珠见状,拿着这段时间两家铺子的帐,在旁边打着算盘算给她?听?。
“多少都有进项,茶水铺上限就在这里,一文钱一碗的茶,赚不了太多。汤饼铺倒是?不错,仰赖傅二娘的好手艺,斜对那家的小吃店让了价都干不过我们。”
沈兰宜一边呷着微苦的茶水,一边啃着块白糖糕,好不惬意。她?刚想开口,门外忽然有一阵银铃般的女子声音传来
“夫人、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妾身来给您请安啦。”
珍珠瞬间绷直了背。
沈兰宜瞧见,不无疑惑地道:“听?见吴氏的声音,你怎么这么紧张?”
珍珠眉毛都耷拉下来了,“夫人,奴婢听?到她?的声音就头?痛。”
接着,她?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个清楚。
吴语秾的“好学多问”,当然不只是?针对谭清让的。谭清让回府的次数不多,更多的时候,她?管事?遇到不懂的地方,都来缠着珍珠这个大丫头?来问。
沈兰宜脑筋一转,想明?白了事?情的关窍所在之?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珍珠臊眉搭眼地攮了沈兰宜一下,俏生?生?的小脸都皱了,“夫人,你还笑?话我!”
沈兰宜忙不迭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有笑?话你。我是?在……”
她?是?在笑?话谭清让罢了。
怪道方才迎她?回府,几番欲言又止。他以为自己?的纳的是?白月光的替身,结果?还没来得及替呢,这“白月光”就走下了神坛,叭叭地要他教算账。
光是?想想谭清让可?能的表情,沈兰宜现在简直都要笑?破肚皮了。
她?前世怎么没发现,这吴语秾是?这么个妙人?
沈兰宜咳了一声,顶着珍珠哀怨的视线,跟按住水缸里浮起的水瓢似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然后才道:“叫吴氏进来吧。”
吴语秾一来,先是?柔声请安,然后反手掏出整叠账本,一边笑?得温柔小意,一边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您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沈兰宜眼皮一跳。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吴语秾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珍珠小声同她?耳语,“小心,她?马上就要开始哭惨。”
吴语秾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没听?见旁人讲话:“妾出身市井,这深宅大院里的庶务真是?叫妾一个头?两个大……”
珍珠:“马上,她?就要抹泪、擦眼,蹭到你身边来。”
沈兰宜:……
很好,人已?经贴过来了。
吴语秾确实?是?个妙人,只是?这妙处是?一种无差别的伤害。
沈兰宜随手翻了翻她?递上的账本和记簿,随意看?了看?,本没报什么希望,结果?打眼看?过去,竟没什么错漏的地方。
“从前在家里,你也管过家吗?”沈兰宜问。
吴语秾讪讪道:“吴家叫我爹喝酒败得鸡都没两只。”
沈兰宜邻着账本扫了几眼,揪着两三个重点的地方和吴语秾说清楚了,吴语秾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急急摆手道:“夫人,我没有要和您分?权的意思!今日来,也是?想把这些东西交还与你。”
沈兰宜略歪着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我且问你,这些产业,姓谭还是?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