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无亲眷在世,倒真?落得清净。
沈兰宜也是真?的担心?,她索性清净到底。
“阿宜,你救过我两次了,”方雪蚕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柔声道:“虽然很多事情,我还想不明白。但再?不识好歹,这条命,我也不会再?轻易舍了它去。”
听得这话,沈兰宜总算放下心?来。
以方雪蚕的脾性,她不会轻许做不到的诺言,既然如此说了,便会如此去做。
来来回回的功夫,一旁药碗上氤氲的热汽散了许多,沈兰宜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复,一时也不再?急着开解,只?扶方雪蚕吃了这盏药。
见沈兰宜收碗要走?,方雪蚕复又抓了抓她的袖子,道:“我还有话……想要说。”
她的性子内敛,甚少主动表达这样的需求,沈兰宜微微一讶,复又坐回杌子上。
“其实我也有话想要问你,那日……陛下都与你说什?么了?”
是故友,也是君臣,事关朝政,沈兰宜从来不会高估自己与裴疏玉的关系。
但她的恳求,只?是想保方雪蚕的性命。然而?裴疏玉却意外地没有应允,一定要见了方雪蚕才决定。
只?将养了几日而?已,方雪蚕的脸色依旧苍白。她垂了垂眸,没什?么血色的唇轻启:“她要见我,其实与你有关。”
沈兰宜讶异地“啊”了一声,反指着自己:“我?”
“陛下没有明说,我也是这几日才发觉的,她那时说了些话……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存着利用你为自己脱罪的心?思。”
沈兰宜恍然道:“原是如此,她是担心?你我勾结,存了刻意试探她底线的意思?”
方雪蚕摇摇头,笃定道:“只?是疑我,没有疑你,反倒是……”
她收起话茬,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从头问道:“阿宜,其实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肯冒这样的风险为我奔走?。”
沈兰宜很能应付这样的场面:“你我投契,又都是同朝为官的女子,我不真?心?待你,难道还要和你虚与委蛇吗?”
方雪蚕的瞳仁漆黑,映照着她真?诚的眼睛。她默了默,却没回答沈兰宜的反问,而?是条分缕析起来。
“最初,你从肃王的爪牙下救我脱困,我那时便想不明白,后来你说你的丈夫姓谭,我又见到了那时的永宁王……”
“说来惭愧,家?逢巨变,我作为方家?人,经历的背叛实在太多,即使你那时救了我,我也不曾真?的信任你。那个时候,我想了很多与真?心?无关的理由,叫自己接受了这一切。”
见沈兰宜脸上并没有恼怒的颜色,依旧在听,方雪蚕抿了抿下唇,继续道:
“这一次,我本来也想不明白,可是……我在大理寺的钦狱中,做了一场梦。”
闻言,沈兰宜不由一怔。
她下意识想回避,可方雪蚕却像是早有预料,提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梦见了许多,醒来却只?记得一些残片。”方雪蚕神色微恍,仿佛险些又浸在了那场梦里,说着话才慢慢回过神来,“我梦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梦到……有一双手,轻轻替我合上了眼睛。”
“醒来之后,我才终于有了一点体会,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万事万物皆称不上完满,但今生的一切却还是比遥远的过去要好得多。旧事于沈兰宜而?言已经太过遥远,踟蹰间,难免有些不愿回想。
不过,无需沈兰宜说什?么,瞧她这会儿的表情,方雪蚕心?里便有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却还是压抑不住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梦里很多事情看不真?切,我却是想知道的,阿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