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殿外?的御前宫女乌翘焦急地转着圈。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而身边另外?两个小?宫女,正低声嘀咕着。
“要不?要去喊陛下起来?”
“不?知道……陛下不?喜欢留人在内殿值夜,平素都自个儿起来……”
乌翘咬了咬牙,道:“陛下再不?起来,就要误了朝会的时?辰了,我来”
她正打算冒着吃挂落的风险,强行推门进去,吱呀一声,寝殿的门被人从内打开?了。
到底是御前伺候的,乌翘只稍稍一惊,很快便垂首理正了神色,行礼道:“陛下。”
沉缓的脚步声从她眼前经过,乌翘悄悄抬眼,便见她们?的女君已经衣着整齐,开?始在镜前整饬冠冕。
裴疏玉在镜中?看见了宫女偷望来的眼神,轻笑问道:“在看什么?”
乌翘慌忙低下头,结巴道:“我……奴婢,奴婢只是好奇,您今日怎么……”
裴疏玉待人并?不?严苛,哪怕只是宫婢,很多时?候甚至还?保留了从前一点混不?吝的气质。
她随口道:“多做了些梦,起晚了。早膳不?必传了。”
她甚少做梦,昨夜却接连梦到许多琐碎的旧事,一时?沉浸,难得地耽误了晨起的时?辰。
上回太医来给裴疏玉请平安脉时?,乌翘在场,她还?记得那时?太医劝裴疏玉要餐食规律、合宜。
不?过,到底畏惧皇帝的威严,她犹豫片刻,没有开?口去劝。
从前行军打仗,三餐不?继也是常有的,裴疏玉并?不?在意这一顿两顿,今日的早朝还?有热闹要看,整饬好衣冠后,她便乘步辇往太和门去了。
果然,今日的朝会不?出?裴疏玉所料,简直是热闹非常。
底下的大?臣们?吵得沸反盈天,毫无斯文人的架势,裴疏玉冷眼一瞥,只见笏板都吵得飞起来两只。
“多大?点事儿,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裴疏玉懒散地支着左腮,听了半晌后,忽然发话。
皇帝都开?腔了,四下倒是安静了下来。只不?过看他们?的神情,大?概都憋着有话要说。
其实近来争辩的事情,源头都起自上面这位……
一个,是开?放女子科考,另一个,便是册立灵韫公主为储君。
单拎出?一件来,都是不?得了的事情,两件叠在一起,更是和凉水倒进了热油锅没区别?。
是与否的观点,裴疏玉这段时?日都听得太多,耳朵都要起茧。
肃穆的朝堂之上,她的眼睛往下一扫,瞥见了中?游间一直过分安静的沈兰宜。
她手持笏板,站得端正,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参与到方?才的嘴仗中?来。
裴疏玉像是终于来了点兴致,她挑了挑眉,忽而朝沈兰宜的方?向道:“和朕一样旁听了这么久,沈卿……可有何见解?”
此生长(二)
观点出自立场, 若只存在一种声音,那是吵不起来的。
朝上其实真正?在吵的,只有?立储一事。
之于是否要将公主册立为储君,两拨人吵得有?来有?回。
当然, 灵韫的拥泵也并非是深信女子配得正?统, 只不过在这么多年裴疏玉的有?意培植之下?, 她顺理成章地笼络了不少军中人心。
最重要的是, 灵韫天然与北境立场一体。莫说她是女人,就?算她是一个女鬼,这个时候, 北境的新势力依旧会拥护她与京城的旧世家打擂台。
东风压不倒西?风, 就?会是西?风压倒东风, 灵韫储君的地位不名正?言顺下?来, 北境来的这些人, 始终会担心那些旧世家撺掇个什么宗室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