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

沈兰宜微眯了眯眼,视线却没有再?往那边打量,只竖起耳朵,去听?他们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

学外族人说话本就?很花力气,北越不在她要去的范畴,故而?她没有仔细学过那边人怎么说话。不过,这些异族毗邻而?居,语言差距不大,她努力分辨,还是能听?懂一些的。

越听?,沈兰宜眉心蹙得?越深。然而?时间过得?很快,在禁卫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的时候,茶水铺的老板娘姗姗来迟,端上了一只茶壶并?两只粗瓷杯子。

再?拖恐怕惹人起疑,沈兰宜不动声色地?接过,重新回到马车。

灵韫默契地?没有多问,只提着茶壶直接对嘴灌了两口。十岁出头的时候,裴疏玉把她丢到军中混了两年,染上了一身大开大合的粗犷习气。

回到鸿胪寺的客馆后,沈兰宜方才开口:“是两个北越人。”

灵韫想?起了那一眼所见,问道:“北越与我?们剑拔弩张,怎会?有人北越人出现在京城?”

在马车上时,沈兰宜已经?在脑海里把那些断音拼凑完整了。她道:“说来很怪,不知是否是我?听?错了,他们像是在商量,该如何劫掠南州城。”

更让人反胃的话,沈兰宜没有复述。

“南州?”灵韫吃了一吓:“最毗邻北境府城的就?是它了,他们怎么会?商量这个?”

沈兰宜摇摇头,道:“除此之外,他们还说了些‘交易’、‘再?加一成’、‘开城门’之类的话。我?当时听?了便心下惴惴。”

灵韫再?度起身,察看了客馆附近有无闲杂人等盯梢,才低声道:“沈姐姐,你觉得?要不要将消息送回去?”

北越人出现在京城,总不能是和?天上的神仙在做交易。京城有人在勾连番邦,这等大事,自?然该让裴疏玉那边知晓。

灵韫年岁还不大,沈兰宜知道,她此番随行?,很多事上是要拿主意、做决定的。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而?后却道:“再?等等,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眼下,京城四面城墙皆已关闭,她们也在鸿胪寺中不得?随意进?出,能传递消息的办法,只剩下信鸢了。

当年帮裴疏玉比京城更快一步得?到讯息的,便是王府用特殊法子养出的信鸢。这一次入京请封世子,她们的马车里,也悄悄带上了一只。

然而?到底是活物,能藏一只不被?发现已经?很不容易,放飞了就?变不出第二只,如若再?生变,其实很危险。

沈兰宜补充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想?办法再?寻蛛丝马迹。等这两日,若找不到新的线索,就?……”

就?再?放飞信鸢。

灵韫深深点头,然后道:“我?去将另外四位女官也叫来,只道要她们一起草拟贺表。悄悄吩咐她们也留心。”

氛围紧张,沈兰宜倒还心大地?笑笑,“这四位姐姐,不知能不能拿得?动笔杆子。”

随行?的只有沈兰宜真是女官,第二次开城门再?进?来的几位,其实都是女官打扮的女兵,来保护郡主的。

真有意外,总不至于真的任人宰割。

只是,觐见那日的“好运气”似乎没有重演,整日过去了,封闭的鸿胪寺内探听?不到一点多余的消息。

沈兰宜心下其实有一个猜测。

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惨事

引番邦祸水,搏境内一平,而?被?用来偿还这些外族虎狼的,是某座大开的城池,百姓的血肉和?蕴于民间的财富……

然而?,猜测终归只是猜测。战场之上最让将军头疼的,甚至不是真刀真枪间的碰撞,而?是各路消息之间真与假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