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看了无颜一眼:“如此,我便独自去见母亲,诸位少陪了。”
迎儿对夜烟岚道:“委屈诸位,随我去厢房歇息。晚些时候,主人必设宴款待。”
夜烟岚见管家始终垂手旁立,全凭这个名作迎儿的丫鬟做主,心下不解,面上莞尔道:“我等不请自来,有甚烦扰处,还望迎儿姑娘多担待了。”
却说无名扮作庄少功,别了夜烟岚、庄少功和无颜等人,行至北院门口。
这北院还是往日的布置,庭前植着翠竹,竹边池塘冒着白气,却是地窖里搬出来消暑的冰。
除了庭院正中的假山,四角挂着些唤作雪域飞仙的素心寒兰,景致自是雅得很了。
“恭迎少主回家,主母已等候多时,请少主入卧房一叙!”
九个仿若雪域飞仙的白衣少女,从正北的堂屋里掠出,将无名团团围住,齐声说道。
无名一见这九个白衣少女,便知不是庄家下人,观其轻功,和九如神功有些相通之处。
他迈步往卧房走时,潜运九如神功,将内力汇于听宫穴,想听一听,庄忌雄是否真的不在家中,屋内除了俞氏还有谁,是不是九如神教的教主玉有韫也来了。
就在这时,无名晃眼瞥见,俞氏卧房那紧闭的凉布窗前,一株素心寒兰,开了朵白花。
这白花无风而动,绽开两扇粉翅,粉翅上有两个眼睛似的蓝点儿,原来是一只蛾子。
他盯住蛾子,忽觉运岔了内力,听宫穴一痛,仿佛有两根尖钉,左右契入耳中,一股子血似在脑内爆开,映入眼帘的物事,随之也让许多红丝缠住,模糊得看不清了。
“少主?”旁立的白衣少女唤了一声。
无名乍一看这白衣少女,也似一只巨大的白蛾子,心中涌起一股烦恶之意。
他调息入定,微一摇首,视野又恢复清明,再存想于听宫穴,只听见屋内有两个动静,一个是俞氏,一个是庄忌雄。这对夫妇,丹田空荡荡地,均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
无名加快步伐,踱入卧房内,定睛看时,俞氏披头散发,穿一身白衣,小腹高高隆起,活似一只蛾子,倚坐床上。庄忌雄正把脸贴在她的腹间,好似在听胎儿的动静。
俞氏含笑看了无名一眼,搂着庄忌雄的脑袋,爱抚道:
“夫君,如今,庄家有后了,你还留着这杨念初生的贱种,存心气我么?”
庄忌雄道:“提那贱人作甚?若非她百般勾引,在酒中下药,何以坏了我的名声,造出这一个贱种来?却不知,莲妹你怀的是男是女,若是个女儿时,却还算不得有后。”
俞氏这才把目光转向无名,柔声道:“贱种,你听见了么?”
无名一言不发,便是素未平生之人,这般辱骂他的生母,也由不得他不动杀心。可他到底性子冷清,便是动了杀心,也没有一丝怒气,只觉有些古怪,到底是何处古怪,却也说不上来。
俞氏又对无名说道:“我与我夫君好好的,你娘那个贱人,非要来破坏。我恨你,恨不得食肉寝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这个贱种,在我家白吃白喝。我今日留你性命,只因夫君不知,我怀的是男是女,他日我若诞下男婴,便是你的死期!”
无名道:“不必等到他日,我现下就替你剖出婴孩,看一看是男是女。”
话音甫落,他已持铍刀掠至俞氏床前,虽隐约知晓,此法能逞一时之快,却有十分不妥。可听宫穴刺痛难耐,眼中有红丝缠绕,心底烦恶非常。手起刀落,已杀了二人,将婴孩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