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1 / 2)

劫无名 庄少功分卷阅 1763 字 2个月前

然而,无名深知,无敌自认不如他,在他身边处处受制,难以扬眉吐气,因此一再寻死,乃至滥用天人五衰。他若强迫无敌留下来陪他,这蠢材只怕还会自寻短见,变本加厉地作死。

他并不是丧心病狂、蛮不讲理的人。从头到尾,不论是最初的欢好,还是将彼此的情谊归结为苟且,亦或最后分道扬镳,均是无敌做的主。无敌对他始乱终弃,他也顺了无敌的心意。

他所能想到的好日子,无非是困了能睡觉、不必洗亵裤,以及想抱心上人便抱心上人。

无敌真不愿和他共白头,那就不必再闹出许多是非,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庄少功见无名神色如常,又说无敌没什么大碍,这才似懂非懂地,把心放宽了稍许。

无策捧着一只捏成玉兔状的饺子道:“大哥说二哥无碍,定是无碍。可二哥一走了之,我等回阳朔之后,如何交代?我等受罚是小,大哥的妹子,性命捏在家主手中,却有些难办了。”

“大哥的妹子,不就是我了,”无颜凑头问道,“难道大哥还有个妹子?”

无心不答只道:“你最是长舌,就说二哥折在了地宫,莫说漏了嘴。”

“我最是伶俐,怎会说漏嘴!倒是少主这般忠厚,撒得了这个谎么?”

众人引以为然,齐刷刷地望向庄少功。庄少功攒眉咬唇,半晌,叹了口气,彷徨地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我等心体光明,便是为无敌撒个谎,又有何妨……只恐此一举,分明是父母有过而不谏之,任其不义而以计畜下,反使得二老自取灭亡。”

“――什么揉馅微微,捣馅微微,为精为宜,饺子却中?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无颜左右张望,见无名、无心和无策均是有所领会的模样,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无策道:“阿姊,少主是讲,为遮掩二哥之事,向家主撒谎,并非长久之计。”

庄少功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面色也凝定了许多:“我自年少时闭门读书,不知人间疾苦。后闻《天人五衰》使家中死士折寿,也习以为常,未放在心上。这就好似,君子远庖厨,要却吃肉馅饺子,以羊易牛,自欺欺人,动了恻隐之心,若不作为,非真君子。何况,主下以义合,主待下如手足,下待主如腹心。恤养幼孤,教化其通诗文知礼仪,本是善举。我家却将孤儿当作牛马驱使,迫其习折寿的邪功,以其性命换取江湖威望。如此不仁不义,伤天害理,我岂能坐视不理?但若想彻底革除旧弊,还诸位一个公道,却非‘父母有过,谏而不逆’可以了之。”

“少主心善,为属下几个着想,要革故鼎新,做出一番事业,”无策一面说给无颜听,一面问庄少功道,“少主以知己待属下,属下必将知己报之,不知少主有何打算?”

庄少功望向无名:“我要接手家中事务,废了《天人五衰》这一门邪功,另立新宗。以后仍收养孤儿,扩办家塾,设文武科,授之以诗文武功礼仪。孤儿长成之后,去留自定。若有潦倒的志士赴京科考,视其才学给予资助。到那时,庄家更名为劫门,门主不必姓庄,能者任之。”

无心深得无名信任,庄少功这一番话的根源,哪有什么不知道?他心中雪亮,口中却道:“少主果真如此作为,必定散尽万贯家财,只怕家主和主母不会答应。”

“我也说了,想要革除旧弊,绝非‘父母有过,谏而不逆’可以了之,”庄少功环视无名、无心等四人,咬字一发地平稳清晰,“回阳朔之后,将二老及管事暂且拘禁,救出无名的妹妹江晓萍。凡受制于二老、并非自愿留在家中的食客,去留均由其自己定夺。想留下,就不得再滥杀无辜,按新的规矩行事;想另谋高就,便以盘缠相赠,若有人疑心我反悔,无敌就是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