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得问道:“谁要拜堂,拜哪门子堂,和谁拜堂?”
无颜笑道:“自然是和大哥拜堂,二哥,以后我就要改口,叫你大嫂了。”
无敌毛发尽竖,心知无名性子冷淡,又有许多恩怨未了结,即便果如庄少功所言,因连番云雨,对自己生了些儿女私情,也决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做这等荒唐之事。
他把衣裤拿起又放下,就这么着,听天由命,不再庸人自扰,终有一日,他与无名成婚,一世不得翻身,也是水到渠成。如此恍惚一想,有些淡淡的认命的喜悦。
可到底这一切来得太蹊跷,不觉又想起教段天狼羞辱的事,以及无名那衣不如新的高论。
他心中一痛,也不知自己一身武艺,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为何到了这般田地。
无敌自换上旧时衣物,端起兄长的架子,训无颜道:“啐,胡说八道什么!”
无颜一笑,问道:“二哥,你往哪里去?”
无敌只道是寻些吃食,把门推开,正撞见无名拎着食盒,自游廊逶迤而来。
两个人在游廊中相遇,春日晴光正好,廊外池水潋滟,蜻蜓在荷尖瑟瑟地立着。
无名含睇不言,把食盒打开,清粥小菜,一件件,摆在曲栏下的长凳上。
无敌只扫了一眼,暗觉别扭至极,不由得刺了一句:“大哥,时至今日,我仍觉得有些像在做梦。也许我已经死了,登了极乐净土,置身幻境之中,也未可知。”
无名听罢,轻轻地道:“无敌,我虽想与你共度一世,但我有许多地方对不住你,一时我也不知,该如何弥补。不合时宜,说再多也是徒劳。你心底恨我,积怨已久,想要化解,确是不易。”
无敌把头一摇:“哪有什么恨?庸人自扰罢了。大哥,这几日,我将你我的恩怨,掰开揉碎了想,我向你求的,始终是手足之情。只因我是个糊涂人,理不清,求之不得,就争风吃醋,以为是儿女之情。害得你也稀里糊涂,断了袖,还闹得人尽皆知。要你我成婚,这也、太怪异了!”
“你也知道你是个糊涂人?”无名转头望着廊外的天光,眯起眼,惫懒地道,“世间情爱,本就经不起推敲。一见钟情,所钟的无非是才貌。日久生情,所生的不过是惰性。所以我对这情爱,一向不如何上心。是你惹得我动了心。你我相识十余载,你应该知道,我认定的人和事,难以改变。那么后果,辜负庄少功也好,未能周全你,伤了你也罢,你不愿承受,我便一力承受。你也不必胡思乱想,今日是蒙土知府的大少爷纳妾,并非是谁要你我成婚。我自不会勉强你。”
无敌听了这番话,浑身松快了许多,可又有些不平,这王八到底是王八,道是日久生情不过是惰性,将儿女之情看得这般阴冷透彻,他当真死在地宫中,恐怕也未必能在其心上留下痕迹。
“听大哥你说来,倒全是我的错了,说什么不会勉强,恁地委屈,怕不是欲擒故纵之计?”
无名垂目道:“欲擒故纵,我没这份心。饭菜是无辜的,先吃饭,明日启程,回阳朔。”
无敌见无名立在栏边,一发显得唇红齿白、眉清目冷,分明得天独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始终是孤零零的神气,似在自言自语,不由得心念一动,伸出手来,抚住无名的脸颊。
他把拇指在无名的脸侧摩挲,触感光滑细腻,与他滚热粗糙的手掌相较,稍稍有些凉意。
无名抬起眼睫,眸底微澜,目光如水,徐徐漫了过来,真是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良久,无敌才道:“大哥,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我是不行了!”
无名似有所感,沉默须臾,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放空,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饭菜,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