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便放下心来,望向立在一旁的夜盟主。
庄少功免不了要劝慰夜盟主几句,死去的是男宠,难以措辞,鲁琅?\便帮他圆场。
众人议论纷纷,倏忽有一名锦衣公子奔入厅堂,扑至棺材边,放声哭道:“二爹!”
庄少功认得,正是曾在市井贾剑的公子,昨夜还与他论风月。
此刻听他称锦衣人为二爹,想起他自称父亲是断袖,不禁吃惊地想,这人竟是夜盟主的公子,夜盟主除了有一个名唤夜烟岚的女儿,还有一个儿子?这倒是不曾听闻。
少顷,有探子进来禀报:“盟主,大事不好了!”
听他讲来,是江南提督让各地衙门宣读了一篇讨贼檄文,声称乾坤盟犯上作乱,趁皇上凭吊先皇遗迹,派人行刺皇上。此事有高僧见证,那刺客未能得手,自断筋脉而死,同党将他的尸首带回了乾坤盟。如今调兵遣将,就要捉拿夜盟主,去三曹对案。
众人听罢哗然,不少名门公子打消了参加比武招亲的念头,当场向夜盟主辞行。
鲁琅?\道:“朝廷铁了心对付乾坤盟。夜盟主的男宠想以死感化皇帝,未免过于天真。”
庄少功这才相信,无敌来时讲的狡兔和猎人的故事,并非危言耸听。
他早已感到无敌不愿来金陵。到了此时,更钦佩无敌有先见之明,后悔在无名逼走无敌之时,未能帮忙说项。无敌心眼多,总归是为了他着想。无名虽然实在,却总是一意孤行。
想到此处,担心此事会牵连家中父母。情不自禁,略带责备地看向无名。
无名生性惫懒,并不理会周遭喧哗,兀自坐在门侧,沉心静气,闭目养神。此时却仿佛察觉了庄少功的目光,冷不丁地睁开眼,望了过来。
庄少功连忙移开视线,提醒自己,亏欠无名,不该迁怒于他。
――自打得知与无名有血海深仇,他就不便再肆意表露爱恨。无敌有先见之明,难道无名没有?明知和夜盟主扯上关系会沦为反贼,还要引他来金陵,也许正是蓄意报复他。
那么就算被无名害死了,他也无话可说,只期望父债子偿,不要牵连父母。
“请问,哪一位是庄公子?”有人打断了庄少功的纠结。
庄少功扭头看去,是一个梳??髻的陌生丫鬟在问话。他快步上前,询问是何事。
丫鬟道:“我家公子看见,贵门的死劫无敌,醉在文德桥边的勾栏院,浑身湿透,吐得一塌糊涂,怕是回不来了。”
庄少功自觉愧对无敌,恨不得立即动身去文德桥,奈何不认得路,只能请无名同行。
无名听罢无敌的惨状,丝毫不为所动,唤来丫鬟问:“你家公子是谁?”
“我家公子姓燕,是盗门的少主。”丫鬟不敢靠近他,怯怯地道。
“姓燕的怎不亲自来见我?”
丫鬟打个哆嗦:“江湖中敢见尊驾的不多,我家公子胆子小,经不住吓。”
无名不再言语,一副抱元入定的沉静姿态,并不打算前去接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