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执念成魔,身堕地狱。

拭去眼角泪痕,我摆了摆手,无力道:“收起来吧,别糟蹋了东西。”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吃再多的补药也无用。

我这是心病。

楚景琛来时,我刚将中午喝的粥全吐了,恹恹躺在贵妃榻上。

他在一旁坐下,端起刚煎好的药喂到我唇边。

我微微偏过头,无声地抗拒着。

“本王已命人为你换了药方,你还有什么不满可以与我说,不必用这种方式抗争。”

他语气温和又无奈,像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

那缱绻神色,恍惚间让我以为还像从前那般相爱,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可当我看入他眼底,却终于看清那一片空洞漠然。

他只是一个眼神,我心脏便被撕扯得鲜血淋漓。

这一刻,我都想嘲笑自己的没用。

“不必换的。”

“我很感谢你的狠心,没有孩子,至少我在离开时,还能少一个牵挂。”

他终于褪去从容,冷了眉眼。

“你还在想着离开?”

我喑哑一笑:“王爷放心,我在离开前定会处理好一切,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他沉默良久,终于抬眸看我:“王妃可否陪本王去个地方?”

自从说破后,他对我的称呼只剩下了王妃。

我平静应声:“好。”

他想伸手扶我,却被我不动声色拂开。

“王爷又何必再装模作样,苦了自己。”

他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带我去的地方并不远,是他的书房。

可只是短短一段路,我额头便已经沁满了一层冷汗。

进到书房,他当着我的面拿出那本日录。

就在我不解时,他却打开一个火折子凑近,将那本记录了他所有秘密的日录付之一炬。

“王妃,就当这日录不存在,你也没有看过,我们还像从前那样生活不好吗?”

我想起那日录里的记载,闭了闭眼,走上前按下一个机关。

两侧的书架缓缓打开,一个暗室出现,里面摆满了人物木雕。

仔细看去,每一个都是柳诗韵的眉眼,栩栩如生得令人惊叹。

足以看得出雕刻之人是如何的用心用情。

我连呼吸都扯着痛:“好,要我当这一切没有发生,那你便把这暗室也烧了。”

楚景琛不出意料地变了脸,他猛地一把掐住我的脖颈。

“叶芷柔,你不要自寻死路。”

情深不复,我们也终于走到今日相看两厌的地步。

我呼吸都困难起来,却嘲讽地勾起嘴角。

“我爹还在……你要能杀我……早就杀了,又何必娶我?”

这具身体的父亲是当朝丞相,权倾朝野,而她是丞相大人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这也是叶芷柔前世能如此嚣张跋扈,疯狂作死的原因。

若非后来,丞相入狱,叶芷柔也不会落入楚景琛之手被折磨致死。

楚景琛缓缓松手,神色冰冷:“你在威胁我?”

我扶着桌子,急促地咳嗽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楚景琛站在一旁看着我,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你可知,前世丞相入狱是谁的手笔?”

这情节在书中并未细写,只说叶芷柔得罪的人太多,令得叶家家破人亡。

我以为因为我的到来,这一切都会改变。

寒意席卷全身,我看向楚景琛噙着笑意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