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入长乐神殿。”
楚夭双手抱胸:“为什么唯有血脉特殊之人方可前往神殿,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
“若是打算一去不复返,自然不必如此煞费心思。”江央垂了垂眼眸,“但若要全身而退,便非我等血脉而不可。这些年来,我等血脉传承殊为不易,但苦守至今便是为了赌神谕中的一线生机。没有我族之人的领路,妄图冒犯神明之人皆会葬送在神殿里。”
“八年前,神殿中的蛰因缺少神女赐福之血的压制而暴动,危急关头,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阻止了灾厄,并且救下了我。”
“他本想命我带他进入神殿,但我谎称传承散轶,不知如何开启神殿深处的禁忌之门。他对我下了咒术,意图让我言听计从,但真正开启禁忌之门的方法唯有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才能‘看见’。因此即便他搜魂洗脑,夺取我的记忆,也仍旧无法从中得到任何的线索。”
江央将那些过往之事轻描淡写地说来:“后来,那人似乎是放弃了,他镇压了蛰,控制了乌巴拉寨中的祭司。当时的主祭与我理念不合,他怨怼我放走了作为生祭的活女神以致险些引发大祸。而后祭司中又有人投敌反叛,以乌巴拉花洗去了我的记忆,让我忘记了拉则。”
“那个人是谁?”楚夭听着,不知为何有不详的预感。
“不知。”江央淡漠地摇了摇头,却是道,“但他觊觎的无非便是神女的血脉,我们一族又被称为长乐神殿的‘守墓人’。大明惊觉寺塔不仅是为了守护乌巴拉寨,更是为了守护人间与长乐之主的秘密。直到神女神谕中那个渺茫的一线生机现世。”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先前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他们派来的。”
“听起来,哪怕他阻止了八年前的灾祸,你依旧不感激他。”楚夭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枝头的铃铛。
“当然。”江央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因为蛰,便是他们带来的。”
第205章 有与有无与无有
对于江央而言, 一切都恍如隔世。
前尘香不愧是前尘香,当他“忆起前尘”之时,江央今生所在意的一切都变得单调浅薄, 反而是曾经的执念越发深刻入骨。那些对于他人而言早已远去的往事,对于江央而言却是历历在目, 鲜明得仿佛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事。
江央记得自己乘坐在华贵的软轿上,朝着那身负枷锁、赤足踏在雪地上的少女伸出了手。她仰头看着他, 用一双仿佛被霜雪洗涤过的眼睛。
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 江央也看见了那双冰湖明镜般的眼眸映照出的自己。他不明白, 他是形如傀儡、无神可奉的神子, 眼前这个女孩才是能聆听神音、被神眷顾的神子,她才应该身穿锦衣华服坐在高高的轿子上俯瞰众生,而不是沦落至此。
江央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 他与诸多祭司的所作所为是在渎神。
人究竟能为自己的信仰付出什么?被世人赞颂为人间活佛、拥有最虔诚信仰的神子朝女孩伸出了手,稍一用力便将女孩拉上了轿子。他不顾周围面色惊变出声阻止的祭司, 不顾女孩身上的脏污与尘土与自己的衣饰格格不入, 他只是用自己焚香礼佛的手拥抱了那个瘦弱的孩子。
“卓玛啊, 请宽恕你无所作为的信徒。”
该说江央任性还是狂妄呢?
本该用于净手的圣水被用来擦洗女孩脸上的尘垢,本该用来破开肚腹的利刃被用来裁剪虬结的乱发, 本该由神子亲手主持的祭祀变成了闹剧一出。江央放跑了作为祭品的活女神,在仅有神子才能莅临的祭坛上给女孩编了一晚上的辫子。
在那之后,拉则“自由”了。
江央祓除了拉则身上用于掌控行踪、制止她逃离的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