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画了示意图,说“目前国内外只有直径零点八的,孩子得要零点四的管子才行”
裴温接过看了看,不过是三根单管加一个Y形转接头,又递给周鸿钰,两人无言相视,心里有了谱。
二人出医院后直奔周鸿钰在清大的办公室将医生的草图成稿。他们并肩坐在办公桌前,一个铺纸一个执笔,论画图周鸿钰稍逊于他,裴温的熟练程度已经到了底稿不需用尺丈量或勾线的地步,本来这样简单的东西确实不像潜艇设计那样,定中轴线就个把小时,又要草稿初稿底稿一遍遍过审,也不需要平面立面剖面地三维绘图,描图上墨。
周鸿钰看他手上笔尖稳健勾勒线条,却仍按国际标准将大小比例逐一标注清晰,择线加深。裴温这辈子没画过如此简单的图纸,这时候反倒像一个临近交卷的考生,拿着尺反复丈量,将那为数不多的几个数字核对来核对去,修改,誊写新稿,眼角通红地一遍遍问周鸿钰,“你看看,对不对”,直到手抖的他无法落笔,生怕有丝毫误差。
周鸿钰将他拥进怀里稳住他的手,“可以了,可以了。别怕。”
赶赴精仪院时已将近中午,所幸材料实验室的学生还在实验,严,梅两位教授也正伏案,听闻周院初生的小儿子命悬一线正需要一根导管救命,两位教授接过图纸扫了一眼,随即叫他二人放心。两位教授亲自制模操作,在晚饭前将两套直径零点四的橡硅胶透析导管交到了裴温和周鸿钰手上。
第一百零四章
导管送去医院两天,元珺闹着要找弟弟,裴温和周鸿钰带他去医院,一家四口仍旧没见上面,医生回复,“这么小的孩子透析以前还没有试过,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会尽力救治“,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话了。
海防部又派他去青岛为新一批的潜艇操纵兵做实战考核,周鸿钰也一同被分配任务,考核对象为理论学习十二个月的和反应堆操作员。临行前几天裴温腹痛加重,甚至痛极时呕吐,转白的恶露又汹涌袭来,周鸿钰生怕他产后血崩,赶紧背着他去医院,医生开止血栓剂做了紧急处理,用药时顺道做了生殖腔触诊。周鸿钰向医生说明了情况,说前几天孩子抢救,他工作也比较忙,医生您给开点药吧。医生是有些反感把药当万能的患者,他回周鸿钰,“情绪起伏过大或者劳累是诱因,最根本的是他生殖腔血窦还没关闭!吃再多药不如回家办事!“
医生再次催促家属尽早进行产后安抚和生殖腔复健,至于到底如何安抚,又是老生常谈的问题,周鸿钰知道,只是一直不忍心对裴温那样,现在看来却不得不做。
到达基地时正碰上军队拉练结束,一个个脱了上衣在水池边对着龙头冲脑袋,把带着体热的水珠甩得泥地湿漉漉的。看见裴温周鸿钰一行人往宿舍这边来,神情严肃,正低声交流着什么。这群军人对裴温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虽不是军队出身,却带领一帮同他一样的读书人为弱势已久的海军送来和武器,重振军威指日可待,怕的是他虽不是军队出身,却比司令员要求还严格,在年初的体能测试和水下模拟作战中淘汰了第一、二中队六位优秀军官,经过六个月的非人训练仍旧有三位未能上艇,以致这群铁血汉子竟怕与他对视,见他一举起望远镜就手心出汗。周总师更是时刻带着一个小笔记本,他们私下猜测或许是秘密考核评分表,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的任何一条都可能让他们落选,然而队员也知上了艇就再没有任何犯错的余地,对两位总师近乎苛刻的要求无任何怨言,此时顾不上仪态便在池边站队立正敬礼。
在海边的宿舍里,晚上只有周鸿钰陪着的时候,裴温仍旧压抑,医生说他没有奶水,拒绝了他给孩子喂奶的请求,并建议他们尽快找一个刚生产的坤泽,否则孩子只能吃昂贵营养剂和羊奶粉。
周鸿钰每日不落地帮他吮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