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裴温难耐地喘了几口气咽下唾沫，“嗯…”

饭盒摆了一桌子，元珺每样都要吃，他从来都没吃过这些东西，两只小手完全忙不过来了。裴温端着小碗喂他，周鸿钰就端着饭盒喂裴温，裴温勉强抿一口汤就扭过头去给元珺擦嘴，周鸿钰自己也尝了一口，做的还行只是稍微有点腥，苏帮菜还得苏州师傅来做，否则再好的食材再好的搭配也无法相得益彰。

周鸿钰将汤盆端到一边，“等…等有空了带你去上海，松月楼的肚肺汤做的最好的”，元珺已经快五岁了，他们一次上海还没去过。

实在是和潜艇制造进度耽误不得，又是这样机密的事情，没人赶放裴温和周鸿钰这两个指挥官乱跑。上海不知写了多少信来，已经不再执着于儿子到底干些什么工作，过年都不让回家，只是一遍遍叮嘱 “囡囡，侬记得回屋里厢库库”。

“爸爸吃~爸爸吃~” 元珺小手举着鸡腿，要裴温先吃。

“爸爸不饿，珺儿自己吃~”

元珺又举着鸡腿伸到父亲面前去了。周鸿钰小小咬一口撕下来一块鸡皮，干巴巴地没油水，他“由奢入俭”倒也无所谓，但看着儿子抱着那只鸡腿吃的喷香，心里真不是滋味。他是周家的独子，元珺是他的独子，本该是要被娇生惯养地，锦衣玉食地养着……好在他们一家三口能每天都在一起。

当初开会的时候，主席对他们只有三个要求，一要无私奉献，二要绝对保密，三要隐姓埋名。周鸿钰就坐在裴温后头，看见裴温点头，他也跟着点头。厂里好多员工一两年不回家，家人问起工作，也只能含糊其辞地混过去，他也是其中一个，但无比庆幸的是，他不需向爱人有任何隐瞒。

周鸿钰洗饭盒子，裴温就在房里批卷子，元珺乖乖坐在他旁边翻周鸿钰的那些外国杂志，看不懂外文，只能看插图，跟看小人书似的一个图都不放过。周鸿钰改图纸，裴温就带着元珺洗脚，哄他睡觉。

“爸爸~尼摩船长为什么要出去呀？” 元珺躺在裴温怀里，手里抓着鹦鹉螺号和潜艇的小模型。

屋子里只有父亲翻叠图纸的哗哗声。

“爸爸~” 元珺扭头看裴温，爸爸正给他讲《海底两万里》呢，怎么讲到一半就不说话了？

“嘘~爸爸累了，别吵醒爸爸，珺儿快睡” 周鸿钰拍拍珺儿的小身子，轻轻拿开裴温搭在他身上的手。

元珺也不敢闹爸爸了，他从记事起就知道爸爸身体不好，要多休息，于是自己抱着“鹦鹉螺号”乖乖闭上眼睡觉了。

周鸿钰抱起裴温往东头房里走，

“鸿钰…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光是今晚一桌的饭菜，裴温就知道大概是周鸿钰又要出差了。

“又要开会了，政治学习…还有一个技术专题会议“ 不是周鸿钰政治觉悟不高，是这年头，总是要”学习！学习！“，他这个系主任当的简直是有苦难言！

“要去多久？“

“三天。舍不得你们。“

周鸿钰把裴温放到床上，给他脱鞋脱袜子。刚洗完的脚摸着冰凉，周鸿钰赶紧把自己脱干净了，翻身上床把裴温抱在怀里，用小腿夹着他的两只脚，给他捂。

小睡过后，裴温精神似乎好一些，任周鸿钰滚烫一只大手到处乱摸也能保持镇定地与他说话，

“珺儿生日快到了，记得买唔！” 裴温侧头避开埋在自己脖子里乱啃的大脑袋，“记得买画册…呃！嘶…”

周鸿钰嘴里衔着乳，含糊不清地应声，“知道…唔第四期…”

第八十七章

抱着自家的亲亲老婆忍住欲望和冲动实属人生一大难事，但裴温最近太忙，年关将近，潜艇进度，教学任务都压在身上，有时一天三四场会议连着开，北京岛上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