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我们就做水滴线型,但是这样要模仿国外的结构来做......” 这就是死路一条,没有国家会让你模仿他们的和潜艇结构。周鸿钰心虚地拿余光去瞟裴温。
裴温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也不回他的话。
这算怎么回事!过了年他们就要去岛上开始造和潜艇了,船厂已经清空了,船坞也准备好了,水压机,桨叶加工设备,焊接机器,X光探伤机全都运过去了,就等裴温这个小组的成型图纸!结果裴温坚持要大跨步做水滴线型。
不是周鸿钰不支持他,正是因为周鸿钰在国外接触过这个,知道其技术实现的难度。他想稳步前进,而不是裴温坚持的一步登天。
“既然美国有了,就说明...嗯...说明这是完全可行的” 裴温终于发话了,只是仍低着头。
“国外几十年经验,我们没有!我们有很多弯路要走!”
“时间紧迫,必须少走弯路。” 裴温跟他争执,声音却不大。
“我们也可以分几步走”
“不,没有时间”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做水滴线型了?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甚至早就在心里否定掉了”, 明明在探讨技术问题,周鸿钰却开始往感情上想,他脑子里开始浮现和裴温挤在一张板凳上画图纸的那些碎片。
“我没有否定你的想法,只是不能完全模仿国外那样做”
裴温说的有气无力,倒像是底气不足似的,桌子下的手死死摁进小腹里。
“裴教授,我也很想赞同您的看法,” 周鸿钰不是没看到他脸上血色褪尽后的苍白,要不是这艇型的图纸迫在眉睫,他肯定是要抓住这次机会,立马上去抱住摇摇欲坠的裴温,把他拢在怀里,急切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云云,但他此时还是坚持
“可是现在我们不利用国外的经验,学习他们的技术,我们就得从零开始!”
“那就从零开始!” 裴温像是终于爆发了似的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桌上的台灯跟着晃了几晃,周鸿钰终于看到他那只按在下腹的苍白的手。
他看着裴温慢慢俯身下去,昏暗的静谧的办公室里,周鸿钰开始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夹杂着痛苦和隐忍的粗重呼吸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周鸿钰没由来地心慌,他慢慢走近裴温身边,试探地叫他“裴教授?”,回答他的只有痛苦的喘息,和裴温瘦削的背。
“裴温?......裴教授?裴温?!你怎么了?”
周鸿钰大胆地用手去碰他,这样寒冷的冬夜,这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却开始变得焦灼,裴温痛苦的伏在桌上,他已经听不清周鸿钰的说话声,全身只有小腹一处的绞坠撕扯着他,让他头晕眼花,耳朵里是嗡鸣声,索性闭上眼睛以期熬过这阵苦痛。
这样的疼以前不是没有过的,以前在研发部,没日没夜写教案,编资料的时候,就有过这种疼法,那时候一个人当三个人用,他咬着牙死熬,大冬天熬出一身汗,汗透了实验服,被同科室的研究员发现直接背回宿舍去了。在整个部门进度最紧张的时候,他病倒了,有人能抽空把他送回宿舍已经是最大的人文关怀了,他在宿舍疼地晕过去,又被疼的醒过来,想下地喝口水差点头朝下栽下床去,最后还是熬过去了。
从前大概是隔三个月才会这么死去活来地疼上一次,这几回是隔了一个月就犯病,上一次疼过之后,脱了内裤一看,白色内裤上是巴掌大小的暗红血迹。看到那块血迹,裴温是很想去医院的,可是当时正是为了定下艇型没日没夜做艏艉线型模型试验的关键时候,他一步也离不开。
他记得那个时候周鸿钰总是追着他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打趣搪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