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船厂办公室。大的没找到,小的在桌边画画。
元珺见到父亲,起初还是兴奋,埋进父亲怀里后,或许是感受到父亲呼吸中的紧张气息,幼儿也哽咽起来,“父亲,呜爸爸的腿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呜!”
裴温这两天都很少沾床,白天很早就得出门去大队上工,晚上回来还得处理船厂和实验室的工作。元珺几次看见爸爸裤子上有血,没人时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要扶着东西,便躲在被子里哭不敢叫爸爸知道。
周鸿钰沿着田埂往机械厂走,渐渐跑起来,转而狂奔,真要到了厂门口,眼看着爱人就在不远处,他又慢下来,静静注视着裴温瘦削的背影。
裴温正弯着腰跪在地上为拖拉机发动机更换轴承,他穿着夹克式样的夹棉上衣,洋灰色棉布裤子,脚上是母亲做的千层底布鞋,这一身是他以前怀孕时常穿的,显然他还没来得及换下。
周鸿钰站在厂房门口的石臼旁默默地,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裴温是那样单薄,老天怎么可以,怎么忍心让他吃那些苦,为什么他只能远在千里连爱人承受什么样的煎熬都不知道?
裴温起身准备为轴承注润滑脂,他抹汗脱掉外套,白衬衫下摆塞在裤子里,侧腰的搭袢恰好勾勒出清窄的身形,这条裤子是他孕中期时不再系皮带才会穿的,眼下已经肥大不合身了,起身后裤腰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显得那截腰肢好像两只手就能圈住。
周鸿钰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缓缓走进棚屋,先将自己的皮鞋进入裴温的视野。眼前人两瓣凸起的肩胛骨肉眼可见的绷紧,凝固的空气中甚至能感受到那衬衫下肌肤细微的颤动。
裴温放下扳手撑住铁架忍住腹痛故作轻松地起身,看见周鸿钰,起初的难以置信还没褪去,便用那张苍白的脸慌乱扯出一丝微笑,“你回来了…”
“嗯”
“怎么这么早?不是说…”
看到裴温眼眶通红朝他笑的那一刻,周鸿钰的心酸瞬间攀至顶峰,他压抑住内心的嘶吼,竟不顾旁人在场就搭上他胯边凸起的骨头,“太迟了…是我回得太晚了…”
周鸿钰顺势握住腰托起他的身体,裴温像受到惊吓的猫,一颤想躲却迟疑了,孩子已经没了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却还顾忌周围的村民,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挣开说,“我快好了…你等我一下。”
周鸿钰拾起扳手,揩了揩他脸上柴油留下的黑色痕迹,脱下大衣将他裹住按在草堆上,“我来,你坐着。”
回去时正下着茫茫大雪,周鸿钰将自己围巾解了罩在裴温头上,又用大衣将他盖住缓缓背起。裴温用围巾绕上两人的脖子,周鸿钰知他做了引产手术不能着凉,连忙停在树下将他放在井棚里干燥的木桩上坐好,帮他重新系上围巾,脚上裤子也往下拽了拽遮住脚踝。裴温看他满头的雪,指了指说,“你看,我们一起白头。”
他说话时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带笑却依旧没有血色,周鸿钰拥他入怀,“好,好,一起白头到老,你要说到做到。”
漫天大雪中,周鸿钰驮着裴温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着往家走,他两手交握托着那两边小的可怜的臀瓣,隔着薄棉裤甚至能摸到垫巾的一角,在静谧的大雪中裴温枕着周鸿钰温暖宽厚的肩膀渐渐睡着了,听着爱人清浅的呼吸声,周鸿钰无声地滚了两行热泪。
到家后裴温还没醒,周鸿钰也不敢将他放下扰他睡眠,就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背着他在屋内缓缓踱步,又叫元珺将行李拿回来,生炉子烧热水。等第二壶热水沸腾时,裴温才悠悠转醒,昨天想必镇静药真的用多了,他到现在脑袋还有点晕,下地后缓了缓,扶着周鸿钰的胳膊站稳后看他一副风餐露宿的沧桑样子,说,“我给你做点吃的吧。你去洗澡暖暖。”
周鸿钰在昏暗的灯光下将这屋子打量着,床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