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转目,却见一衣着利落的年轻女郎单手提一只皮桶,另一只手持着工具,正埋头苦干,填补门前那两尊貔貅上的窟窿。
一位年轻郎君持伞立在她身后,长?身玉立,轩然霞举。
车貔貅:“……”
车貔貅为之默然,盯着那二人瞧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原来是越国公夫妇,二位何以贵足履贱地?”
姜迈微觉窘迫,干咳一声,意欲开口。
乔翎已?经一边干活儿,一边回答了:“来把这两个?窟窿堵上。”
车貔貅“哦”了一声,又问:“无缘无故的,贤伉俪为什?么要来揽这活计?”
“这还用?问吗?”
乔翎理直气壮地回答他:“当然是因为这两个?窟窿是我凿的了!”
姜迈:“……”
围观群众:“……”
车貔貅也?被她这话震得缄默了片刻,转而才道:“既然是越国公夫人凿的,何以今日又要来补呢?”
乔翎补完了最后一下,顺手用?刮子将截面?刮得平整,末了将手里工具丢回到空桶里:“因为我觉得那么做不好?,也?不对。”
“我既然觉得你骂我骂得不对,就?得堂堂正正地来跟你吵一架,不能背地里凿你们家貔貅的屁股,这太不光明正大了!”
车貔貅生?了一双向下耷拉着的死鱼眼,这双眼睛叫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这会儿眼皮再?往下一垂,就?显得更没精神了。
他抬手挠了挠脸,说:“越国公夫人还是先把钱赔了吧。”
车府的侍从在旁听着,赶忙小声道:“已?经赔过?了。”
车貔貅语气寡淡,说:“按本朝的律令,蓄意损毁他人财物,得三倍赔啊。”
侍从说:“就?是按三倍赔的。”
车貔貅长?长?的“哎”了一声,把低垂着的眼睑掀起来:“这才有点意思嘛!”
他神情很认真地去看乔翎,问:“去府里吵,还是就?在这儿吵?”
乔翎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去府里吵!”
车家的侍从:“……”
姜迈:“……”
喂喂喂,你们俩为什?么能这么自然而然地接上这么奇怪的话啊?!
……
车府前厅。
乔翎协同姜迈,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进去,正遇上车夫人从后院那边过?来。
四目相对,车夫人显而易见的怔了一下,狐疑地看看丈夫,再?狐疑地看看乔翎夫妻二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间流露出惊讶又动容的神色来。
“天呐,你居然有朋友了?!”
车夫人感动得热泪盈眶,拿手帕一个?劲儿地揩泪:“成婚这么多年,头一次见有客人登门居然还是两位客人!”
乔翎:“……”
车貔貅:“……”
两方无言的时候,车夫人已?经热情洋溢的招呼侍女们去准备茶饮和果子:“找今春的新茶来泡,千万不要怠慢了客人!”
说着,又去挽乔翎的手臂:“太太里边坐哎呀!”
她又是唏嘘,又是抽泣:“真是好?多好?多年没有人来过?我们家了!”
乔翎:“……”
乔翎一个?人能斗一万个?恶婆娘,但?是偏偏对这种姿态友善的热情姐姐没办法?。
她木着半边身子被车夫人挽着进了前厅,脑海中?打转着听到的那几句话,不由自主道:“没有亲戚上门吗?”
车夫人告诉她:“我阿耶阿娘早已?经去世?了,当年为了争夺遗产,我这边的亲戚算是彻底闹翻啦!”
啊?
乔翎木然